艦隊醫學部開羅院區是一所大型綜合性醫院,主要爲艦隊的軍人們或其家屬服務。

    波可他們第一天上崗實習就被分到急診科。急診科是醫院中重症病人最集中、病種最多、搶救和管理任務最重的科室。因爲急診的重要性和特殊性,因此,必須在該科室實習一個月後,其餘時間纔是各個科室輪流一週制。

    波可年齡小、個子不高,身高方面實在比不起其他五名同學,他們大約已經十四五歲的年紀了。青春期的孩子們,身體都長得飛快,他們也能幫着搬動一下病人。而波可連攙扶病人都困難,實在是沒法子的事。

    急診科醫師帶過幾屆實習生了,像波可這麼小的孩子還是第一次,他乾脆讓她打下手,幫忙拿東西,隨時注意觀察來就診病人狀況就行。

    其實波可已經快十一歲了,這一年多來,比九歲時長高了不少,本來女孩子身體發育比男生早。特別是她在英國、日內瓦和開羅的生活,食宿方面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顧,沒有鹿特丹生活那樣奔波,從前那個瘦瘦的街頭女孩,如今已經長得圓潤可愛,她的身體正在慢慢地由女孩子發育成青春期的少女。

    “看來我太注重理論知識,而忽略體能鍛鍊了。”波可看着自己白晳的雙手嘆氣,她感覺自己前段時間“過度”學習,都快成了那種“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確實是這樣,無論是基礎醫學科,還是開羅院區這邊,要學好醫學真的很辛苦,不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唯有埋頭苦學方能記住那麼多知識啊,還談什麼體能鍛鍊。醫生是以醫學知識救治病人的職業,不似軍隊對體能要求極高,以訓練體能爲主,爲戰爭作準備的。

    “說不定我還現在打不過豆子呢?”豆子本身比波可小五歲,這時也已經快六歲了吧,她越想越覺得是如此。

    豆子在太空戰鬥學校是以體能訓練和軍事知識爲重,兩項內容不分伯仲,都非常重要,因而訓練和學習都安排得很滿。有幾次波可和豆子通過電郵在線聊天,她發了幾封電郵過去就不見回覆,直到第二天才收到他的回信,表示訓練太累了,聊了一會兒就瞌睡得不行,本想打個盹兒再回覆電郵,沒想到就睡過去了。

    “也許我該加強鍛鍊身體了。”波可意識到自己不僅只學醫,還得加強鍛鍊,提高身體機能訓練這事得提上日程了。

    實習期間,波可白天跟隨科室主任醫師打下手,做病人的病情記錄觀察等等,晚上真正用在學習上的時間並不多,正好可以利用閒暇時間。

    因爲開羅院區是艦隊的後勤醫院,來院區就診的軍人也不少,有年老退役的,也有在訓練中出意外的,各種兵種的士兵都可能遇到,人難免會生病或受傷嘛。

    波可對科室裏的病人們態度都是熱情、周到、細心,大家都喜歡這位可愛的小實習醫生。於是,她就趁着空閒的時機,特意挑其中看起來受過體能訓練,身體壯壯的病人聊天,內容當然是虛心請教如何鍛鍊和提高體能了。那些一看就是後勤兵種的,諮詢他們收穫也不大。

    她愛學習,待人又真誠,自然能得到很多實質性的指點。晚上回到宿舍後,先繞着醫院的花園小道跑幾圈,再利用空閒時間,試着自己練習軍體拳。

    剛開始時,波可總是感覺練不好,因爲無法給自己糾正動作。後來,她想了一個辦法,買了一面全身鏡,對照着反覆練習。遇到不懂的地方,又再請教科室裏懂行的軍人們。

    波可的所作所爲,科室主任醫師和其他同學們都看在了眼裏。她的實習工作從不偷懶,學習也很認真,只要工作沒落下,醫師也就不會發表什麼意見。

    至於其餘五位同學心中卻看法不一,有羨慕的,有不以爲然的,有認爲她驕傲的。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這個一年級女生的確不簡單,下一次的艦隊晉級考試,她一定是個可怕的競爭對手。

    漸漸地,經過反覆糾正和摸索學習,波可感覺自己逐漸掌握了門道。她也不急,以跑步爲主,堅持打好軍體拳,常練習下蹲,等等。

    這天,急診室送來了一位特別的軍人。他是在野外集訓時,爲幫助戰友,不幸被山上的落石砸到小腿,導致骨折。因爲出事地點在非洲北部的峽谷,所以就近原則,送入埃及的開羅院區。

    波可一下就被這位病人吸引了,原因還是和李頎一樣,他也是位東亞人,黃色皮膚的面孔,是她心中的半個家鄉人啊。當然,她還不確定,畢竟有了李頎那樣的例子,還不知道他來自東亞哪個國家。

    這位軍人到了急診室時,骨折的右小腿已作過簡單的緊急處理。波可自告奮勇地當主任醫師助手,爲這位病人處理傷情,她小心翼翼地將原本粗略的處理拆除掉,清洗表面肌膚。

    然後,主任醫師站在病人的足端,握住傷肢足後跟,輕輕地向外牽引。一名實習生按住病人骨盆部,波可則把平板放在左小腿外側和內側,由一名護士自膝關節起,開始纏綁帶,一直綁到腳跟處。

    醫生在處理時,波可偷偷瞧見那位病人閉着雙眼,緊緊皺着眉頭。畢竟是骨頭斷了,肯定是相當痛的,但是他咬着嘴脣沒有發聲。

    波可打從心底佩服,這纔是軍人的堅毅,要是換了自己,鐵定是疼得哭爹喊娘了。

    待處理好傷情後,大家都鬆了一口氣。這位病人還將在急診室住一天觀察,隨後再轉入其他相關科室進一步診療。陪護他來的戰友一直守着他,神情很是擔憂。

    波可忍不住關心地說道:“放心吧,他沒事了,休息好,過段時間就恢復了。”

    那位戰友一看,說話的是一位這麼小的實習醫生,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反而是病牀上躺着的那位剛經過骨折牽引疼痛,臉色蒼白的軍人,聽到了波可的安慰,帶着感激地說道:“謝謝這位小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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