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指揮學院的航行時間是四個多月,加上禿鷹驅逐艦在這之前已經執行了一趟運送任務,就是護送豆子一行,來回一趟近九個月。現在又出發去指揮學院,等到了那邊,波可就十四歲了。
她一天天地長大,豆子也是如此,心中對豆子的擔憂始終揮散不去,沒有找到對豆子的基因療法,豆子的成長就是在漸漸接近死亡的過程。
這次被調任的指揮學院,原作的描述是從前的蟲族某個宇宙前沿基地,是人類犧牲了不少從蟲族手中奪過來的。這段信息是波可查閱了不少資料,再拼命搜索前世的記憶中得知。蟲族的科技比人類更先進,所以他們能跨越漫長的宇宙距離來到地球,是不是能從蟲族身上探索一些信息呢?
波可的視線轉回舷窗,外面的星空縱然美麗,但有的時候也是穿越一片漆黑的宇宙,只有遠處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宇宙真是大得無法想象。作爲驅逐艦的工作人員,早就審美疲勞了,唯有職責這份信念,支持着他們在茫茫宇宙中的航行。
安東尼很快結束了艦長的商談,他轉過頭看見波可還站在那裏,她的眼神已經不是欣賞星空了,而是在出神地思索,似乎有點憂鬱。
他走了過去,關心地問道:“你是在想念地球嗎?”
波可略微驚訝了一下,沒想到他們談話那麼快。她很快恢復鎮定,她並不是想回去,“不是,只是覺得這片星空再美麗,看久了也會孤獨!”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會對安東尼說這樣的話,也許是因爲他讓人感覺太溫暖了吧,讓她忍不住有交心之語。
安東尼沒想到波可會說這樣的話,緩緩地迴應道:“人類常常身不由己,如果不是與蟲族這場戰爭,也許人類還窩居在地球上,不知道何時能邁入太空時代。人性本貪樂。”
“是啊!”波可感嘆地贊同,自從她來這個世界後,根本沒有幾天放鬆的日子,如果她不思改變,可能早餓死在鹿特丹街頭了。
“和你聊天很不一樣,給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像十多歲的孩子。”安東尼從前沒跟波可正面接觸過,正式交談發現她的心態居然有點老成。
“戰鬥學校的學員好多都是心智超齡的。”她還不如豆子的心思活躍呢!
“確實如此。對了,剛纔艦長是來告訴我一個消息,有關戰鬥學校的事。”
“戰鬥學校怎麼了?”波可好奇地問道,她才離開沒多久,有什麼事發生嗎?
安東尼轉過身,目光望向舷窗外,“戰鬥學校的使命結束了。”
“爲什麼?”蟲族戰爭還沒結束啊!
“地球上現在有兩個非常活躍的相反觀念的政治家:德摩斯梯尼和洛克,他們在網絡上的影響力非常大。德摩斯梯尼發表了一篇評論,呼籲聯盟立即解散戰鬥學校,讓那裏的孩子們都回家。他的那篇評論非常煽動人心,激起了恐懼和憤怒的火花,民衆情緒很快轉移到關懷孩子們的敏感問題上,沒有任何人敢反對‘讓孩子回家’的倡議。”安東尼詳細地解釋道。
“你好像並不奇怪?”安東尼以爲她會非常驚訝的。
“反正最出色的學員已經送走了,安德他們早在指揮學院了,與戰鬥學校無關。讓孩子回家這事,安德小隊在完成他們的任務前,也回不了家的。”波可本想說,安德再也回不了地球,不過這話沒必要現在說。
“波可。”安東尼直直地盯着她。
“嗯?”波可也回視安東尼。
“你真是一個很特別的孩子,和你聊天很愉快。”安東尼一字一句地說道。
“哈哈,謝謝。”波可乾笑兩聲,她不過是開了外掛而已。
指揮學院和艦隊指揮部都在同一顆星球上,這裏是軍方的核心區域,是最高級別的機密所在地,設立在小行星艾洛斯上。
艾洛斯的外表就像一個紡錘,基地建設在小行星內部,外表除了飛船起降的船塢,其餘地表全被設計爲吸收光線並將其轉變爲能量。
除驅逐艦上的工作人員,其他人下飛船後,分別乘坐艾洛斯行星上的特殊交通車,是一種蟲子形狀的穿梭車。
波可向艦長和機組工作人員告別,她和傑拉德教授要去指揮學院的醫療組報道,安東尼和其他行政人員也要分別去各自的相關部門對接工作。
“波可,期待下次再見。”安東尼向她揮手,坐上其中一輛穿梭車,車上還有另外幾人。裝滿乘客後,穿梭車立即沿着隧道鑽入了地下。
傑拉德教授帶着波可坐上了後面一輛穿梭車,他們去的部門方向不同,單獨坐一輛車。
穿梭車剛發動,只感到一股強大的衝力,直接鑽入地下。
波可有一種前世坐過山車的錯覺,那種十多環的大型過山車,只不過穿梭車是一直往下衝,過山車好歹也有爬坡的時候。好在科技發達,車裏應該有某種設施照顧了人體感受,沒有過山車那種心臟跌落的刺激感覺。
進入行星內部的過程很快,大約五分鐘就到了。一下穿梭車,一股強勁的氣流拂面而過,好像腳底開着一臺超大馬力的真空吸塵器,這裏是接近零重力的環境。
艾洛斯從前是蟲族的基地,在這裏處處可見蟲族的居住遺蹟。隧道的天花板很低,很明顯還是在原來的基礎上加鑿出的一層,因爲下面的牆壁非常光滑,靠上的空間是工具開鑿的。
雖然隧道經過後期人工處理已加高至兩米,但初來乍到的波可和教授下意識會低着頭,他們總覺得會天花板太低,在往下壓,會碰到頭。這是還不適應這裏建築比例的習慣,人類剛接手這些隧道時,肯定更壓抑。
波可想着,既來之,則安之,慢慢就習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