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間,馬澤在的時候,在宿舍裏守着他。馬澤外出,則是由波可守護他。
波可想着自己也沒其他能做的事了,真的盡力了,只剩下陪伴。
於是,她仔細觀察睡着的安德,估計他根本不知道陪在他牀前的是馬澤或是其他人。
緊閉雙眼,睡夢中仍然皺眉,年僅十二歲,卻賦予如此重擔。
在波可的前世,十二歲的年紀才僅僅小學畢業,少男少女們意氣風發地進入初中。
安德從出生就是被安排的。他們家老大彼得太暴力,被艦隊認爲不適合,老二華倫蒂是女孩子,又被艦隊評估爲太溫柔。原作中寫到,老三安德從小就飽受彼得欺壓,父母並沒有太多關愛,只有姐姐華倫蒂對他最體貼,安德心中唯有姐姐最重要。
安德在戰鬥學校裏狀態不好時,格拉夫回地球找到華倫蒂,讓她給安德寫信。這老狐狸相當會識人,認準了安德會爲了華倫蒂繼續訓練。
在格拉夫帶着安德來指揮學院之前,他們先回了一趟地球,格拉夫又爲安德找來華倫蒂,讓他們姐弟久別重逢一回。
如果不是華倫蒂,安德再撐不下去了。現在的情形,比那兩次更嚴重,但再也找不來華倫蒂了,艾洛斯是一個封閉的邊遠行星。只有極少數人從這裏回過地球,蟲族戰爭結束之前,生活在這裏的人必須保持隱蔽。
想着想着,波可情不自禁地摸摸安德的頭髮,是一種憐憫的心情。
“作者給了你極致的榮耀,也給了你無邊的孤獨。”她輕聲嘆息。
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音,在這個安靜的房間裏很容易聽見,有人過來了。
波可回過頭,居然是豆子。
得益於豆子特殊的基因,他是在模擬訓練中犯錯最少的學員,波可也就沒什麼機會照顧他,因爲他不需要。
“你怎麼來了?訓練結束了嗎?”波可的話裏透露着開心,看到豆子的狀態好,她很是放心。
“安德不在,沒訓練多久,教官讓我們自由休息。”豆子走了過來,和波可坐到一起,“他怎麼樣?好些了嗎?”
波可搖搖頭,“怎麼好得了,除非不玩這個遊戲了。這個模擬遊戲,誰玩誰崩潰。”
“作爲人類,他必須得玩。”豆子還加了一句,“他是主力,換作是我,也難說……”
如果讓他去指揮命令前方的戰艦,那些裏面有真正船長和船員的戰艦,讓他們去誘敵送死,那也會給他造成極大的心理壓力。無知者無畏,安德才能繼續接受訓練。
“對了,你過來,馬澤和格拉夫知道嗎?”波可不想去思考那份沉重的內幕,趕緊換個話題。
“沒有,他們不知道,我自己過來的。放心吧,最近他們非常忙,一時半會兒回來不了。”豆子可不想聽格拉夫囉嗦,這人總愛拉着自己聊天談心的。
“是嗎?他們很忙碌?”雖然平時馬澤他們也有自己的任務,但突然間的忙碌,讓波可心裏隱隱有了一種預感。
豆子肯定地說道:“是啊,如果沒出什麼意外的話,可能過不了多久,模擬訓練就真的結束了吧!”
“挺好的,遲早要結束這一切,就早點結束吧!”波可望了望安德,“無論是他、你、我,這裏所有人,都將得到解放。”
她的老師傑拉德教授不願意醫療隊的學員們來這裏,現在快要結束了,教授也能回地球了。
“其實,我過來,除了看望安德,隨便也來看看你。”豆子繼續說着。
“哦,咦?”波可一時沒回過神,笑道:“看我作什麼呀,天天跟着你們,常常都見得到。”
豆子猶豫着,他確實有件事無法放心。現在他早不是街頭那個快要餓死的孩子,他有自己的能力可以活得很好,而且卡蘿塔修女還幫他找到了父母,他在戰鬥學校裏最信任的夥伴尼古拉是自己的親哥哥。
就算蟲族戰爭結束,他能回自己家,去自己父母身邊,但是波可呢?這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她會去哪裏?關於這一點,他根本沒有把握,因爲他知道波可有自己的想法。
“如果,這裏的一切結束了,你會去哪裏?”
波可有點驚愣,隨即笑了,“怎麼想到後面的事了?”
“你總會想辦法過得很好。我只是想說,如果你不回地球,或是另有安排,請一定告訴我,別讓我擔心,好嗎?”
原來是這樣,波可欣然應下了,他怕自己又失去了聯絡。“以後,不管我去了哪裏,都會寫信告訴你的。”
豆子的這份關心,從來沒改變過,而她的決心,也異常堅定。
波可早想過了,戰爭一結束,人類會首先去蟲族母星建立殖民地,她會去申請參加的。不爲別的,只爲地球有侷限性,很難找到解決基因重組帶來缺陷的答案,她要去廣闊的宇宙中尋找,蟲族母星自然是第一站。
再說了,她也有害怕的事,只怕自己在宇宙裏時光過去太多,豆子在地球時已病發。她在地球本來就沒有家,回不回去無所謂了。可是豆子的身邊一定是無藥可解,所以,她不敢細想,先去做了再說。
接着,他們又聊了一些其他事,都刻意壓低了聲音,怕吵着安德休息。
沒多久,豆子就離開了,他估算着馬澤該回來了。
果然,豆子纔剛離開不久,馬澤就回來了。
現在的馬澤對波可比較滿意,他認爲她的護理工作做得很優秀,只要她在安德身邊,安德的睡眠質量明顯好得多。
“你認爲他能繼續參加訓練了嗎?”
“我想他還是可以的,長官。”不是波可不幫安德,這是形勢對他的要求。
“他這次休息得可夠久了。”
“如果是平常休息三天,確實有點久,但我想他也準備好了。”在強力壓榨下,三天的休息還算久?波可無法反駁馬澤,避重就輕回答。
“你回去吧,有事安東尼來找你。”
“好的,再見,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