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那麼期待的眼神,實在是讓波可坐立不安。

    “嗯,這個嘛,其實我不是不想做,而是我真的不確定……”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說不出口啊,他們可能無法再見面的事實。原作中就是這樣,安德與安德小隊的夥伴們從艾洛斯分別後,即使他們之間的友情還在存續,但他與其他人餘生真的沒有再見面了。

    波可選擇了幫助豆子,意味着她要放棄安德這邊,他已經和原作上不太一樣了,自己的陪伴和影響也不是完全沒用。就算她剛剛意識到安德是她最理想的人生伴侶人選,但她也沒忘記提醒自己,安德也是有對象的,雖然她很不喜歡他未來的伴侶。

    “難道我們真的無法再見面?”安德看得出波可欲言又止,她到底是要去哪裏。

    波可憂傷地望着他,有些事,她不能說。

    “安德,你的姐姐華倫蒂來了,你就不會太寂寞了。”

    “她是她,你是你。”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念華倫蒂嗎,從此她可以陪伴你。”

    安德見她總是岔開主題,乾脆直接問道,“你是回地球救豆子嗎?”她講那個故事不就是暗示,她有一個非幫助的人不可。波可給他講過她的身世,地球上除了豆子,沒有其他人會值得她這樣做。

    果然,她皺了皺眉,“豆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非常重要的人,他的事,非我去做不可,這是命定的。”

    安德又問:“在你心中,我呢?”

    波可沒想到他會問得這樣直接,她剛剛的小心思又不能暴露,只好說:“和豆子一樣,都是我的弟弟,如果你有爲難的事,我也一定會不顧一切去幫助你。”反正他比自己小兩歲,說他是自己弟弟的角色,也不爲過。

    安德聽到她說“弟弟”一詞,心中就已悲痛欲絕,原來在她心中,自己始終不是一個可以值得相戀的男人。他真的很傷心,悲極反笑:“可是我不想當你的弟弟啊,我只想做你的戀人。”

    “啊?”波可心中震驚,胡亂說道,“你可別開我的玩笑了,我可比你大兩歲呢。”

    “這不是藉口,難道你從來沒有感覺到嗎?”安德已經不管不顧了,他一直壓抑的情感,再不說出來就沒機會了。

    “可是,你不是喜歡和你有共同經歷的人嗎?比如相似的童年。”他不就是因爲那個女人童年孤苦,他才共情愛上的嘛。“我沒法共情你的童年,雖然我流落街頭,但是一直以來,我的生活幸福感還是蠻足的。”波可覺得後面這段話有點損人,她還是硬着頭皮說出來,不想自作多情。

    “你是這樣想我的?”安德真想看看她腦子裏都是裝的啥,總是千奇百怪的想法。

    “我只是對自己有自知之明。”其實波可心中也希望安德不是開玩笑,但她不想抱太多期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好了。”安德冷笑一聲,“無論我怎麼做,在你眼中還是弟弟,對吧?那我現在就告訴你,從認識你的第一天起,你就在我心中留下了獨特的印象。我不喜歡別人碰我,但是太好奇你了,正好那次心情也奇差,所以讓你給我扎針,沒想到你還看穿了我的內心。你給我換乾淨的牀單那次,我直到現在還留着你寫的紙條。模擬訓練時,你一直在幫助我,只有你最貼心我的感受,我想忽視你都難。戰爭結束後,我們一直在一起,你總是有那麼多不可思議的想法,又那樣天真可愛熱情,我怎麼能不動心呢。”

    最後,安德擲地有聲地說着:“不管你有沒有和我一樣的童年,波可,你就是你,我就是喜歡你,我愛你。”

    安德認真的表情,才終於讓波可注意到他眼中的火熱與悲痛,那不是看朋友的眼神,而是一種愛而不得的痛苦。她再想着往日裏與安德的相處,原來她從來都誤會了,以爲他是對自己關懷備至,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就對自己有不一樣的感情了。

    “難怪,難怪了。”波可喃喃自語,心中五味雜陳,有股巨大的驚喜,又有種極深的悲痛。

    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將安德定位爲弟弟的角色,就是不敢正視真正的內心,她也是喜歡安德的。只有認爲他是弟弟,她纔可以從容地離開。可是安德就這樣對她表白,她就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他們居然傾心於彼此。

    可是,這份感情,註定了她不能立刻給予迴應。

    波可忍着劇烈波動的情緒,痛苦地承認:“對不起,對不起,原來如此。正因爲你告訴了我,我才發現,原來我也很喜歡你。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將你定位爲弟弟或好朋友。可是聽到你的告白,我很驚喜,也是我的期待,但同時更痛苦。”

    “爲什麼?”波可的話,讓安德心情又喜又憂,她不是對自己沒有感覺,只是沒發現。

    波可深深地凝視着安德俊美絕倫的臉,“我不能太自私,豆子真的需要我。你現在已經很好了,我不在你的身邊,也可以勇敢地面對一切。可是豆子他,如果這次我不幫忙,他會死的。”

    本來安德也驚喜波可迴應自己的感情,但後面這句話又將他推入痛苦中。“豆子一定要你幫助嗎?”所以,你就離開我,去他的身邊。

    “是的。他本人很快就會知道了,你也會知道。有些事太離奇,是不可以說出來的。”除了豆子基因這事,還有個繁衍任務,波可怎麼說得出口,好像她很飢渴似的。但是安德的表白,那她就認定了他可以是她的對象了,只是真的無法現在就在一起,她必須前往星辰大海完成目標。

    安德也不強求,每個人有自己的祕密,波可說很快會知道,那麼他就一定能知道的。

    “少年易鍾情,只是愛難成。”波可大喜大悲後,輕輕吟誦。雖然他們現在知道了彼此心意,但安德還是太年輕,她不敢確定以後會發生的事。

    “你又在說漢語古詩詞了。”安德現在都能從她的發音推斷了。“那麼,我能最後請求你一件事嗎?”

    “嗯。”波可紅着眼點頭。

    “讓我抱抱你。”

    “好。”

    他們站了起來,安德輕輕將波可擁入懷裏,想要記住她身上的氣息,還有那股淡淡的清香。

    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着:“波可,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我會等你。我也會去做自己的事,別忘了給我發郵件,不能和我斷了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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