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蓋世本是揣着一腔怒火,打算讓安氏給他放鬆一下,不成想聽到了莫清櫻的重大祕密。
出一個做王妃的女兒沒那麼容易,莫蓋世恨鐵不成鋼,怎能不怒?
他當下便沉着臉進來,喝道:“來人!拿家法來!”
莫清櫻當即便是一顫,趕忙跪地俯首,“爹爹,饒了女兒吧!女兒再不敢大意了!”
安氏更是害怕,當下就抖了起來,“老爺!清櫻她現在是王妃,打不得啊!”
莫蓋世冷冷看向她,怒聲道:“我自是打不得她,但總打得你吧!瞧瞧你教出的好女兒!”
看着莫蓋世寒鐵一般陰冷的臉,安氏抖做一團,莫清櫻也被嚇得夠嗆,雖說不打她,但那可是她娘,她確實心疼不說,若是她不護着,還要再加上一個不孝的聲名。
家法拿來,是一根馬皮鞭子,鞭子黑亮黑亮,還滴着水。
安氏母女抱在一起,同時一顫,她們都知道,那鞭子打人之前是要浸鹽水的,再加上莫蓋世本就是武將出身,一鞭下去必然皮開肉綻,那滋味……想想就肝顫。
屋門關上,莫蓋世揚起了鞭子,怒喝:“我讓你教出不守婦道的女兒!”
啪!
一鞭抽在安氏後背。
新換的淡紫夾襖頓時綻開,絲絲血跡殷出,安氏當即就嗷的一嗓子喊了出來,“老爺我錯了!我定好好管束她……”
莫清櫻也跟着肉顫,卻不得不抱住了安氏,她顫聲道:“爹爹!女兒也是被迫的,實屬無奈!”
啪!
又是一鞭!
“無奈?!”莫蓋世怒喝,“剛纔的話我都聽見了,你肚裏的孽障要是肅王的,你還用喫墮胎藥?!”
啪啪啪!
又是一連三鞭!
這次不光安氏捱了鞭子,莫清櫻也沒躲過。
莫清櫻手臂火燒火燎地疼,卻撲過去抱住了莫蓋世的腿,她擡起頭,哀聲道:“爹爹,女兒怕是已大禍臨頭,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黃時要是不死,恐怕死的就是女兒了!”
莫蓋世停手,冷冷看着本該千尊萬貴的肅王妃,眯起了眼眸,“老夫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蠢貨!”
說完,他把沾血的鞭子一扔,轉頭便往外走。
莫清櫻還想喊他,卻被安氏拉住了,“好了!你爹他心中有數,這幾鞭子,就當你買了條命!”
母女倆的衣裳都破了,兩人嗚咽着抱在了一處。
——
穆王府。
莫清蓮也急了。
原本她只是想着讓黃時殺一個人,可誰知這一開始,黃時便上了癮,而她雖然知道,卻覺得如果死的人越多,肅王倒臺的可能性便會越大。
她便沉默縱容黃時了。
誰成想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她明明派了高手去幫助黃時的啊!
她若困獸一般在地上踱步。
她如今只能去求助穆王了,畢竟這事是爲他做嫁衣。
誰知穆王聽了這話,直接便是一記耳光,打得莫清蓮當下就趴在了地上。
“蠢貨!殺一個便夠了,竟接連殺了六個,明知父皇已經重視了此事,還繼續下手!蠢貨!蠢貨!蠢貨!”穆王楚悠辰指着她的鼻子怒喝。
“本王是父皇的嫡長子,那庶出的他能翻起什麼浪來?!”楚悠辰倨傲地揚起下巴,一雙眼眸帶着怒火看向她。
莫清蓮只覺肚子抽痛,她咬着嘴脣,無力道:“可是肅王他近年風頭正盛,他的母妃也被封了貴妃,臣妾怕……”
楚悠辰走到她近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冷冰冰道:“你的意思是,楚悠南他能力卓絕,遠超本王,讓你感覺本王不行了?”
“臣妾不敢!”莫清蓮驚恐地看着她,不知怎的,她有一種穆王會一腳踩在她肚子上的感覺。
楚悠辰的眼眸中閃過厲芒,他彎下腰,捏住了莫清蓮的下巴,稍稍用力,“本王再告訴你一次,本王是嫡長子,太子之位實至名歸,你能爲本王着想我很高興,但你最好別給本王惹是生非!”
說完,他起身便往外走,邊走邊道:“來人!準備馬車,本王去一趟大理寺!王妃動了胎氣,給她找府醫!”
莫清蓮鬆了一口氣,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知這是自己最後的保命符了。
——
大理寺,牢房。
楚悠南端坐一把官帽椅上,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黃時,見他被割了舌頭的慘樣,楚悠南心中歡暢不已。
可他知道,前世黃時是穆王的人,也是莫蓋世的人,他此舉未必是個人所爲,說不準就是他們哪個指使的。
“黃時,招出幕後主謀,本王便免你死罪!”楚悠南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不緊不慢道。
黃時雖然知道這是死罪,但心中不免期盼着被救,他咧着嘴一笑,然後歪着頭流出一攤口水來,看上去就像個傻子。
楚悠南放下茶盞,微微勾了一下脣角,眸中透出些許戾氣來,“既然給你機會不肯招,那便請你喝茶吧!”
說着,他猛地端過茶盞,將半燙的茶水潑在了黃時的臉上。
就這?
黃時心中竊笑,看起來跟小兒科似的……
還沒等他高興幾下,就見有人拎了兩桶水上來,然後把一截竹筒塞進了他嘴裏。
原來此喝茶非彼喝茶!
黃時一怔,沒等他反應過來,冰冷的水已經順着竹筒涌入了他口中。
就在這一瞬,楚悠南看到,他眼中的那種驚恐是真真切切的。
剛纔聽他的心聲,明顯就是在等人來救,可那人是誰?他必須得問出來!
而且必須讓他親口說出來,再簽字畫押,這才能作爲證供!
兩瓢水下肚,黃時已經開始吐泡泡了,胃裏漲得很,可他只要呼吸,水就會往他肚子裏灌,由不得他不嚥下去。
那種滋味,難以言說啊。
他瞥了一眼牢房門口,眼神中盡是絕望。
沒人來救他,要不……招了吧?還能免除活罪。
“啊……啊啊……”黃時趁着灌水的間隙出了聲。
楚悠南擺手,“停下,拿紙筆來!”
紙筆拿來,黃時口中的竹筒被撤去,綁着他的繩子也被解開。
他當即便趴在旁邊哇哇吐了幾大口水,然後才無力地拿起了筆。
那就……怪不得我了!
黃時眸中劃過一道厲芒,然後便提筆落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