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她從花車上下來,站到了雅若面前。
“這就要逃了?我還說哪天再跟你比試比試呢!”蘇北輕笑道。
雅若當即梗起了脖子,怒目以對,“誰逃了?你當我怕了你?笑話!”
“你既然不怕我,那還至於悔婚逃走?”蘇北挑釁地看着她。
“我……我就是不想嫁了!”雅若故意勾住了一個小廝的脖頸,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你們中原男人不行!穆王不合我意!我還是當我的高留公主來得輕鬆自在!”
這這這……
在百姓眼中,這簡直就是放浪不堪,難以入目啊!
“高留女子怎麼這麼淫賤?應當浸豬籠啊!”
“穆王殿下身爲嫡長子,怎麼能娶這種女人?聽說還是平妻,並稱王妃!”
“唉!不堪入目啊!可悲啊!可憐啊!”
雅若嗤笑一聲,斜睨衆人,“你們中原人就是食古不化!我纔不要嫁給你們中原皇子,他三妻四妾的,我還嫌他髒呢!”
說罷,她一指花車,下令道:“去砸了那花車!什麼平妻,分明就是讓本公主做妾!本公主絕不受這氣!”
小廝侍衛一擁而上,百姓們卻見不得這般,自發上前護住了花車。
花,並不只是花,而是象徵着人們對豐收的渴望。所以這車也不是普通的車,而是他們的希望。
“上!別管他們!誰攔着打誰!”雅若高聲喝道。
她的人哪知道疼惜子民,甭管是古稀老人,還是黃毛小兒,只要擋道就是他們的敵人。
幸而楚悠南早早加派人手,一路相隨,雲柔雲汐也在,蘇北也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花車之前,兩方交戰。
突然一聲高喝傳來,“都給本王住手!”
或許是楚悠南的聲音太過威嚴,又或許是他士卒的馬蹄聲太響,雅若的人不自覺地就收了手。
“別管他,我們不是烏國人,不需要遵循烏國的律法!”雅若高喊着揚起了手中的鞭子,朝着花車前面一個女子抽了過去。
一道白色身影閃電般到了女子面前,徒手拽住了她的長鞭,高聲斥道:“本王尚在,我看誰敢傷烏國子民!”
霸氣,威武!
瀟灑,俊逸!
即便是在這樣緊急的狀況下,蘇北還是不禁崇拜地看向楚悠南。
自然,崇拜的不止她一個,楚悠南一時情急護住的女子,竟然是戶部員外郎的小女兒——方慧慧!
“王爺他肯定是心儀我!肯定是!”方慧慧站在楚悠南身後,整個人都險些螺旋昇天。
要不是這樣的情況,蘇北肯定得教訓她一頓。
不過這會兒可沒工夫,再說這姑娘能保護花車,說明也不是個什麼大惡之人。
雅若氣急敗壞,尖聲喊道:“肅王!你給我讓開!你們要麼讓我走,要麼我就攪得這地方不安寧!”
楚悠南不語,轉頭向後看去。
穆王就在後面,他雖然同樣騎着高頭大馬,但頭都快低在馬脖子上了。
方纔他聽說了,那個賤坯子不光說他不行,還說他髒,甚至還當街跟男侍摟摟抱抱,真是下作至極!
宰了她都不足泄憤!
“乖,別鬧了,本王正打算讓繡娘帶着花樣去給你看。你喜歡什麼樣子的,就爲你定製什麼樣子的。”
彷彿是愛情的味道。
可楚悠辰卻收穫了無數的白眼。
“這種女人,穆王竟然還溫柔以待,莫非他沒見過女人?”
“你想什麼呢?穆王女人可多了,這個有異域味兒吧!哈哈哈!不過他今日戴了碧玉發冠啊!大概是自己也知道什麼吧!”
穆王黨不禁幫腔:“穆王殿下一心爲民,不願引起兩國紛爭!”
“有肅王在,紛爭就紛爭!把高留直接滅掉就行了!”
就連雅若都沒給他好臉色,“楚悠辰!你跟我說平妻就是一樣的!誰說一樣的?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們中原人的平妻和妾是一樣的!”
終於找到了問題的癥結!
楚悠辰輕呼了一口氣,努力維持着面上的笑容,“若兒乖,是哪個跟你亂嚼舌根子?有人就盼着你不能嫁給我,盼着咱們兩國交惡,心眼懷着呢,你可不能信!”
“呵!還在騙我!你要是真有誠意,就讓你的王妃做小,我不要做平妻,我只做正妃!”雅若高高在上地看着他。
楚悠辰怎麼肯,莫蓋世可是他最堅實的後盾,高留人又能給他多少幫助?
他咬了咬牙,道:“清蓮是本王髮妻,本王今日棄之,你怎知明日不會棄你?本王許你與她同爲正妻,那便不會誆你,你會上玉碟,會成爲皇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媳!”
最後三字,他重重道出,意爲讓雅若看清,他身份不一般,將來會位登九五,她也一樣前途無量!
蘇北暗暗撇嘴,裝什麼深情,真深情還能搞一院的女人?還能去那種地方?我看你就是個管不住自己褲腰帶的低等動物!
楚悠南瞥向她,暗暗挑眉,像是在說:本王還可以吧?絕對是高等動物!
蘇北回他一笑:南南哥今兒很帥呀!要再接再厲喲!
她並不知道,每一句誇讚都被他清清楚楚地聽了去。
那邊,雅若好像轉過彎來了,她回頭看了看蚩蠻的棺材,又看了看楚悠揚,面露尷尬。
高留雖然縱她三夫四侍,但到底沒有烏國繁華,像蘇北身上的蜀錦衣裳,他們的皇后才能穿到,她活了十八年都沒穿過一次!
一個丫鬟尚能如此,她要是當了王妃呢?
看出她的動搖,楚悠辰趕忙吩咐:“來人!把蚩蠻皇子的棺材拉走,好生再葬下去!”
楚悠南不動聲色,派了守城軍去做。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百姓都擔心明年不能風調雨順,所以遊街遊了一半,不能半途而廢。
蘇北重上花車,楚悠南騎白馬在她車旁跟隨,街道險些都被堵上了。
大街上鬧成了這樣,全城都已經傳開,穆王府的人自然也都知曉。
包括莫青蓮。
她都有孕六個月了,要不了多久便要臨盆,卻突然得知王府又要進一個平妻,還是那樣放浪形骸的女人,王爺還當街對她溫聲軟語……
她登時覺得心口憋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