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和薛錦榮換上了夜行衣,楚悠南和凌霄也是。
他其實不想帶她們兩個去的,可是這兩人卻死活非要去,還說要是不一起,那她們兩個就單獨行動。
反正他和凌霄的武功足矣保護她們兩個,去就去吧。
寶生醫館後院依舊有人聲,只是比起白天少了許多。
“留神着點!別睡着了!熬壞了當心師父揍你!”
“得嘞!我在鞋裏放蒼耳了!”
隨後院子靜了下來。
凌霄先進去探了探路,然後回來帶着薛錦榮進去,楚悠南也運起輕功帶着蘇北進了院子。
這裏並不是蘇北之前想的那樣,只是擺着幾口特別大的鍋,雖說氣味不大好,但院子裏卻還算整齊。
四人兵分兩路,打算四處看看。前院應該沒什麼人,所以凌霄和薛錦榮被分派到相對安全的前院。而蘇北和楚悠南則留在了後院。
別看那張大夫已經頭髮鬍子全白了,可人家還挺有精神,這大晚上的不早早歇着,還跟小丫鬟聊天呢。
“我之前教你怎麼摸脈,可忘光了?”
“沒……老爺……”小丫鬟怯生生。
“來,給我摸摸脈,我看你忘了沒。”
楚悠南拽着蘇北就想走。可天氣微暖,窗戶開着條縫,蘇北已經看見……
老傢伙正按着小丫鬟的頭……
蘇北的臉登時發起燒來,她瞬間明白了楚悠南那天在浴池說的“新花樣”。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用眼神控訴:老色批!臭不要臉!
楚悠南突然發現自己跟老色批一個格調,也窘得滿面通紅。幸好夜色甚濃,兩人誰也看不清誰的臉,只見兩對亮晶晶的眼。
一對滿含怨憤,一對尷尬至極。
兩人匆忙離開,在別的屋子找了起來。
跨院。
一處僻靜的屋子。
裏面有個一直咳嗽的男子,正在對誰說:“喝了這藥,你很快就能好起來了。”
另一個人卻什麼都沒說。
“唉!我好不容易纔偷回來的,你可別浪費……咳咳……我是活着出不去了,可你還能。”
聽起來,這兩人好像是被抓起來的。應該知道些什麼吧?
蘇北暫時和楚悠南化干戈爲玉帛,衝他使了個眼色。
楚悠南心領神會,一閃身從窗而入,迅速點了裏面那人的穴道。
蘇北跟着從窗而入,就見一個骨瘦嶙峋的男子正端着湯藥,另一個面無血色的正躺在牀上。
那兩人被楚悠南點了穴道,不能說也不能動,只是驚恐地看着他們。
“你們是被抓進來的?”蘇北試探道。
骨瘦嶙峋的眼神緩了緩,沒那麼驚恐了。
楚悠南沉聲:“我給你解開穴道,你老實回話,不然小命不保!”
頓了幾息,他解開了這人的穴道,還沒等問話,就聽他急聲道:“你們帶他出去!帶他出去我什麼都說!”
蘇北的目光落在了面無血色那人臉上,他面色慘白,臉上還帶着鞭傷,但卻掩不住他曾經是個美男子的事實。
楚悠南聽她暗暗誇讚那人是個美男子,又醋了。
“說!你們是怎麼被抓進來的?他們抓你們做什麼?”他的聲音中帶了幾分怒氣。
這人連花神娘娘和肅王殿下都不認識,怕是許久沒出門了吧。
蘇北柔聲:“我看你在這兒過得並不好,你要是幫我們,我就帶你們一起出去。”
“出去……呵……我不能走……”瘦骨嶙峋輕聲一嘆,轉頭看向面無血色,“他是能活的,你們要是答應帶他出去,我便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好!我答應你!”楚悠南爽快應下。
瘦骨嶙峋這纔開口:“我叫張甘逐,是張升麻的兒子,不過我母親是個丫鬟,所以在張家沒人重視我。這倒也無妨,偏偏那老東西說我體質特異,從我七歲起就拿我試毒……”
蘇北大驚,還以爲那廝只是色,竟然是個沒人性的狗東西!
張甘逐又道:“我猜你們是來找人的,不過還是別找了,我在這院子裏住了十八年,都不知道他們究竟把那些人給弄到哪裏去了。你們還是把他帶着儘快逃出去,去報官!讓官府來把這裏的人全都抓走!”
他幽幽一嘆,眼眸中盡是絕望與憤恨,隨後便劇烈地咳了起來。
“把他們一起帶出去!”蘇北定定看着楚悠南。
張甘逐卻強行止住咳嗽,急聲道:“我離了這裏必死無疑,只是我多年來只救下這麼一個人,你們把他帶走!再把這些畜生全都抓起來砍了頭,也算是幫我積了陰德,下輩子哪怕是做豬做狗,都不要做這種畜生的兒子!”
他的咳嗽聲太過劇烈,引來了人,那人站在窗外冷聲道:“藥可吃了?咳這麼大聲,吵得人都睡不成!”
張甘逐給楚悠南使了個眼色,強忍咳嗽道:“吃了,昨個的藥實在太猛。”
“能忍就忍着!吵死了!”那人沒好氣地說道。
張甘逐努力忍着應下,窗外腳步聲漸遠。
蘇北怕再引來人,趕忙道:“你不如跟我們一起出去,說不定外面有人能解你的毒。”
牀上的面無血色原本閉着眼,卻突然睜了開,像是有話要說。
反正兩個病秧子,蘇北用一隻手都能打過,楚悠南便給他解了穴道。
“我……我知道……那些人在哪……”面無血色緩緩道,“你們帶他出去,給他解毒,我都告訴你們!”
楚悠南和蘇北交換了個眼神,兩人一人一個,背起這兩人便往院外去。
凌霄和薛錦榮已經等在了院外,兩人將前院搜了個遍,什麼都沒發現。剛好,把這兩人交給他們。
面無血色趴在凌霄背上,轉頭看了眼院子,輕聲道:“在地窖,他們用來晾膠的地窖。”
看來又是一個地下黑作坊,只是不知道這裏到底做的是什麼勾當。
楚悠南讓凌霄和薛錦榮帶着兩個人先走,還命凌霄回去調兵,隨後和蘇北一道返回了院子。
月已西斜,院子裏更靜了,只剩值夜的人。
既然已經知曉這裏有不正當的勾當,兩人再不必手下留情,迅速將值夜人打暈,便在院子裏找了起來。
地窖很好找,只是裏面更散着一股難聞的味道,蘇北用帕子塞住鼻孔,這才覺得好過了些。
看着她滑稽的樣子,楚悠南險些笑出聲來,只不過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忙忍住笑,拉着蘇北一塊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