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陛下他歿了!”
楚悠辰怔住了,蘇北也是。
誰都沒想到會這麼快!
“爺!快回去吧!等着您守孝呢!”
楚悠辰仰天長嘆。
蘇北趕忙拉緊簾子,急聲道:“趕快回去!不然楚悠恆定要以私自離京之罪處罰你了!”
楚悠辰這才大夢初醒。
是啊!不管怎樣,他留着一條命纔有希望!
短短一刻鐘,馬車駛離,天才矇矇亮。
——
皇宮。
哭聲動天,素白一片。
雖然阮天瑤主持了大局,但楚悠恆卻不肯就此罷休。
他對太醫發難道:“昨日我來時父皇還好好的,今日怎麼就突然暴斃了?你們可有查清?!”
他憤怒的樣子,儼然一副父慈子孝,演得滴水不漏。
太醫院衆人跪地不起,作爲院使的薛太醫更是惶恐不安,“回殿下!陛下的確是大有好轉,所以今日便召幸了梅妃,可陛下到底病了許久,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梅妃?!”楚悠恆咬牙切齒轉頭,“父皇他纏綿病榻,莫非你不知?怎敢縱他如此?!”
梅妃一顫,“殿下!聖旨難違啊!”
楚悠揚趕忙上前,急聲道:“皇兄!這不能怪我母妃!若是她早知道父皇會因此殞命,定會冒着抗旨的風險拒絕父皇!”
“對!”薛錦榮也開口道,“而且就算母妃她不願意,父皇還會召幸旁的妃嬪,這不能怪母妃!”
阮天瑤見楚悠恆要對梅妃下手,也趕忙幫腔,“殿下!陛下屍骨未寒,還是要以喪事爲重,切莫追究這些了!”
“母后!”楚悠辰厲聲,“父皇突然駕崩,我心中悲痛不已。但此事不能就此作罷!”
他一轉頭,怒視梅妃道:“既然父皇這麼愛重梅妃娘娘,那便讓梅妃娘娘隨大行皇帝殉葬去吧!”
衆人當即一顫。
阮天瑤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楚悠恆看向她的眼神無比怨毒。
本就是合作關係的母子,哪裏來的半分情意,怕是楚悠恆下一個下手的,便是她這個母后了。
楚悠揚和薛錦榮自是要爲梅妃鳴不平,可兩人才說了半句,就聽楚悠恆又道:“大行皇帝出了此等事,太醫院有無可推卸的責任,責令薛冠官除去院使之位,打入大牢!”
瞬時,楚悠揚和薛錦榮的求情停了。
因爲薛錦榮看到,阮天瑤正在拼命對她使眼色,不僅如此,薛冠也偷偷在給她遞眼色。
她本就是聰慧之人,孰輕孰重還分得清。
可楚悠揚怔了怔,還是義憤填膺道:“二哥!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來人啊!”楚悠恆冷聲,“瑾王憂慮過度,不適宜爲大行皇帝守靈,把他帶回瑾王府去!非召不得出!”
這下,所有人都閉嘴了。
楚悠恆用的,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
蘇北和楚悠辰進宮的時候,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楚悠恆是在御書房召見他們的,此時他已經在靈前即位。
楚悠恆一直都派人盯着楚悠辰,所以楚悠辰的人去莊子上稟報時,楚悠恆便掌握了他的動向。
來人是要斬殺楚悠辰的,卻又說是要把肅王妃完好無損帶回去。這就讓蘇北有話可說了。
“你們誰敢動他,我就自刎給你們看!”
不是蘇北跟楚悠辰感情多好,只是楚悠辰在,畢竟能替她抵擋幾分,可要是楚悠辰都出事了,她十成十要被楚悠恆控制了。
於是兩人是一道回來的。
楚悠恆一見蘇北,登時帶上了一絲絲笑容,“惠城郡主面色不錯,不知是生了個小郡主,還是小世子?”
蘇北沒搭話。
楚悠恆忽然起身,一拍桌子,怒喝道:“朕跟你說話呢!”
好女不喫眼前虧。
蘇北眼珠一轉,抹了抹眼角,“回陛下,臣婦纔剛剛生產完,孩子就被人抱走了,壓根就沒看過一眼……那婆子竟然是奸細!也不知是誰派去的!”
看她演技爆棚,楚悠辰忽然一怔。總覺好像自己也被騙了,卻又說不明白到底蘇北騙了他什麼。
楚悠恆當即轉頭向楚悠辰,喝道:“是不是你?!”
“怎麼可能!”楚悠辰蹙眉,可他不敢拆穿蘇北。
萬一這是她計劃中的一步呢?
楚悠恆自然不信,他冷哼一聲,道:“皇兄無詔出京,目的不明,朕顧念手足之情,讓你在明光殿小住好了!”
所謂小住,應該就是軟禁。
楚悠辰有些急,但蘇北卻給了他一個眼神。他當即鎮定下來,再不多說。
待楚悠辰出去,楚悠恆再看向蘇北,目光意味深長。
“惠城郡主也在宮中住下好了。”
蘇北不語。現在她只能靜觀其變。
——
明光殿。
楚悠辰困獸一般亂轉,卻見楚悠恆進來,他不情不願地給楚悠恆行了禮。心裏那個憋屈,別提多難受了。
楚悠恆對他綻出一個笑容,“皇兄,不如我們做一樁買賣。”
“什麼?”楚悠辰驚疑。
楚悠恆一招手,有婆子走了進來,懷中抱着個襁褓。
楚悠辰探頭看了看,一個孩子嘛,跟他有什麼關係?楚悠恆在搞什麼鬼?
“這孩子,皇兄不覺得親切嗎?”楚悠恆用指尖點了下孩子的臉頰。
孩子當即哼哼唧唧地哭了起來。
楚悠辰不明所以。
楚悠恆又是一招手,打門外走進個人來,楚悠辰先是不解,隨後一怔。
他不知道楚悠恆帶個女人進來幹嘛,但是再仔細一瞧,卻發現那女人不是別人,正是他那個“名滿京城”的王妃——雅若。
只是她跟從前大不相同,之前的張揚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中原女人都很少有的溫順。
“見過陛下,見過穆王。”雅若謙恭行禮,一點都不馬虎。
楚悠恆揮手,“起來吧!告訴皇兄,這孩子,是什麼人啊?”
雅若看向襁褓中的嬰孩,轉向了楚悠辰,眼眸低垂道:“穆王殿下,您莫非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