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說檀玄那條毒蛇不應該會給自己留下活路,他的毒應該是見血封喉,可……
傷口未愈,黑血還在滲出,可她卻沒有半點不適。
檀玄在搞什麼?!
她看着被黑血浸溼一片的衣衫,再度陷入了沉思。
門忽然被推開,進來的是滿面怒氣的程時,“怎麼這麼晚還沒伺候我洗漱更衣?!”
蘇兒正想開口,程時的眼神忽然一變,落在了她的脖頸處,“你在做什麼?你竟然想自戕?!”
“我……沒……”我纔沒那麼慫!
“你竟然還用了帶毒的刀?!”程時更加惱怒,一把將她從牀上拎了起來,抱在懷中就往外走去。
“你幹嗎?!”蘇兒掙扎着,可沒了內力的她壓根不是程時的對手。
“我帶你去解毒!”程時一邊說,一邊抱着她往外走。
纔到院門口,就見蘇北正要出去,程時頓了頓腳步,卻垂首依舊往外走。
可蘇北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她在程時身後嘀咕道:“相愛相殺,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圖什麼?!”
程時再次頓住腳步,急聲道:“阿北你別誤會!她中毒了,我要帶她去尋訪神醫!”
“沒誤會,你快去吧!”蘇北撇嘴。
這能是誤會嗎?沒瞎都能看出來吧!
等等!
“你等等!”蘇北追了上去,“你要去找神醫?什麼神醫?主攻哪個方向?!”
“毒……”程時答了一句,抱着蘇兒便上了馬車。
蘇北悻悻,她好想找個神醫,可以幫楚悠南去掉那些疤痕啊!
馬車疾行,山路泥濘。
到了山腳下,馬車沒法前行了,程時就把蘇兒背了起來。
“我沒事,真的沒事,可以走……”
“一直在冒黑血,還說沒事!”程時語氣兇狠,“你休想死!我不讓你走,你就不許走!”
“我也沒想走啊……”蘇兒嘟囔着。
雖然這傢伙語氣兇狠,但被他揹着,她莫名覺得有點甜呢!
甜?!
她突然驚覺,自己大概是中毒太深了吧!一個殺手出身的人,怎麼可能會感覺到甜?!
山路更是泥濘,程時甚至摔了一跤,到山頂時,兩人皆是半身泥漿。
“姜神醫!姜神醫!”程時揹着蘇兒就往木屋裏闖。
外表看來樸實無華的木屋,才一進去,就亮瞎了蘇兒的眼。
沒有桌子,沒有牀,沒有椅子,只有用銀塊搭起來的四個臺子,一個白髮銀鬚的老人正在銀塊搭起來的臺子前面鼓搗草藥。
“吵吵什麼?不是快死的我不看!”姜神醫頭也沒回。
“很嚴重!您看看!血都成黑色的了!”程時急忙道。
姜神醫驀地轉身過來,滿眼興奮地看了過來,見蘇兒面色如常,他又喪了臉,“哪就快死了?死不了的我不看,沒勁!”
程時趕忙翻袖袋,“銀票!一千兩夠不夠?不夠我這裏還有!”
姜神醫勉強瞥了他一眼,“怎麼也得一萬兩!”
“走得急,沒帶那麼多,您先給看看,我先把玉佩押在這兒!”程時匆匆解下了腰間玉佩,怕不夠,還拔下了金髮簪。
這一搭,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原來是這樣!太神奇了!”
程時一臉納悶,“怎麼樣?還有救嗎?”
姜神醫卻沒理他,而是用帕子捂住了蘇兒的脖頸,等着黑血浸透了帕子,他這才心滿意足地將帕子收了起來。
“太神奇了!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毒!”他興奮地走到銀臺子前,研究起那塊帕子來。
蘇兒卻踏實了,她就知道檀玄那條毒蛇,怎麼可能讓她好好活下去,定是有陰謀的!
姜神醫拿着那塊帕子又聞又嗅,還剪下一塊來扔進了清水碗中,又拿了些藥草跟它摻雜在一起。
最後帕子剪完了,他又拎了一條過來,“來來來,再讓我沾點血!”
程時一頭黑線,“姜神醫,到底嚴不嚴重?能不能治?”
“唉!”姜神醫搖頭,“不能治!”
“啊?!”程時面色大變,“那她還有多久好活?”
姜神醫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讓她死,她肯定死不了!但是我不能把她治好!”
“爲什麼?!”程時滿目焦急。
“治好了她,我去哪找這種奇毒來研究?”姜神醫白了他一眼。
不知怎的,蘇兒鬆了一口氣。
她是沒心的人,生死都已置之度外,卻不知怎的,聽說自己不會死,還是如釋重負。
姜老頭倒是醫術卓絕,沒出半刻,蘇兒脖頸上的傷口就止了血,只是最後擦毒血的帕子,仍是黑色的。
“您確定她不會死?”程時滿心疑惑。
“你懷疑我?”姜神醫把他給的銀票和玉佩簪子一股腦塞進了袖袋裏。
程時感覺自己像個冤大頭,銀子沒少花,可病卻沒看好。
臨走,姜神醫還補了一句:“這點血不夠我研究幾回的,讓這姑娘明天再來!”
蘇兒瞪眼。
可姜神醫卻又道:“你的毒還沒解,我得給你研究解藥,一萬兩不能白收是不?還有還有,明兒帶着現銀來贖玉佩!”
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可程時和蘇兒就很納悶了,他能控制住毒,卻不能解?
到最後也沒說明白,這毒到底有什麼效果。
“哦,對了!”姜神醫又道,“她的血是有毒的,你千萬別喫下去!”
有病啊?誰會喫血?還是黑血?!
姜神醫又得意洋洋道:“你肯定是給她吃了我的解毒丸,不然她有毒的就不止是血了,怕是連喘的氣都帶毒!”
蘇兒恍然大悟,原來檀玄這次給她下了猛藥,要是她連喘氣都帶毒,那靖南王府怕是很快就沒活口了!
她就說黑山門的人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很可能還會連累靖南王府,果然如此!
從姜神醫處出來,下到半山腰,程時才突然反應過來,他一把拽住了蘇兒的衣領,怒斥道:“你竟然如此歹毒,因爲我不讓你走,你就打算把整個靖南王府都給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