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一片死寂。

    這死寂之中,有人歡喜有人憂。

    只是蘇北的淡定讓阮凝雲很是不解,這時候,不應該哭天搶地求饒嗎?

    她倒要看看,蘇北還能硬到什麼時候!

    楚悠南進來的時候,面色不是很好,他先是看了蘇北一眼,然後又看向了阮凝雲。投向蘇北的目光大約是三兩息,而投向阮凝雲的可能有十幾息。

    這讓阮凝雲雀躍不已,她終究還是博得皇上的青睞了,這只是個開始而已。

    “皇帝,你看看這個!”瑤太后氣憤地指了指滴血認親的水碗。

    楚悠南路過一瞥,轉頭一看,然後道:“母后是給大皇子滴血認親了?”

    雖然去請他的人沒敢說,但是看到肖寒在,小包子也在,楚悠南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太不像話了!這太不像話了!”瑤太后都快氣得昇天了。

    阮凝雲也跟着煽風點火,“母后莫急,皇上定會妥善處理,事關皇室血脈,此乃重中之重!”

    本來這事就是楚悠南一句話的事,偏偏古睿在這時候插了個嘴,“皇上,這事您別看得太重,畢竟要想生活過得去,頭上就得戴點綠嘛!”

    蘇北扶額,這傢伙應該是好心,可是這時候你不能閉嘴嗎?

    他不說這話,瑤太后的怒氣還沒這麼盛,這一說倒好,瑤太后險些給氣暈過去。

    阮凝雲趕忙上前做她的十三孝兒媳,又是順氣又是端茶,還一個勁兒地責怪自己,“都是臣妾不孝,不該來滋擾母后,母后萬一氣出個好歹的,臣妾定一死謝罪!”

    這時候,蘇北倒有那麼點想讓瑤太后暈上一下,好看看阮凝雲怎麼以死謝罪。

    不過楚悠南可是有點急了,他趕忙道:“母后別急,您聽我說,這孩子不是我的,這事我早就知道……”

    “你知道竟然還留着?!”瑤太后一聽這話又活了過來,高聲斥責,“皇室血脈不容混淆,這孩子不能留,這不守婦道的女人更不能留!”

    阮凝雲更得意了,“陛下,這可不是小事……”

    “的確不是小事!”楚悠南怒聲打斷了她,“這孩子的爹不是朕,這孩子的娘也不是皇后,他本就是朕收養的孩子,是苗王的親骨肉!”

    說到這裏,阮凝雲不禁一顫,“苗……苗王?”

    她看着那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魂都飛出去了一半。

    肖寒這纔開口:“本王這次來就是要帶走孩子的,本想着先和故交敘敘舊,卻被這位娘娘給‘請’到了宮裏。”

    “你你你……這不可能……”阮凝雲一臉不敢置信,“你要是苗王,怎麼可能被我的人帶到宮裏來?方纔又怎麼一言不發任我們擺佈?”

    “我還當是皇宮裏發生了什麼變故,作爲皇帝的至交好友,我當然要先進宮來看看。”此刻,肖寒的氣場全開,全然不似剛纔那麼暗淡無光,莫名透着一股威懾力,“至於滴血認親,本王就是想看看,你到底能搞出什麼把戲來!”

    阮凝雲的另外一半魂也差點飛出去,她趕忙抱住了瑤太后的大腿,“母后,我也是爲皇家子嗣着想,這事要是皇后早說,必然不會發展成這樣。”

    蘇北這才緩緩開口:“我剛纔說了,但是你們沒人聽。”

    她確實說過,只不過太不激烈,所以被人忽視了。.七

    阮凝雲啞了,瑤太后卻不可置信道:“皇帝,這是真的?別是你太過偏愛皇后,所以故意這麼說。”

    “自然是真的。母后不必多慮,若是皇后水性楊花,我自是不會留她在身邊。”楚悠南說這話的時候,特地看了阮凝雲一眼。

    阮凝雲只覺一道冷光掃過,半邊身子都涼了。

    她被賊人擄去過,差一點就被人家那個啥了,楚悠南的眼神,怎麼看着像是知道了什麼呢?

    不可能不可能!

    丹竹答應不說出去,還把賊人打了一頓,賊人應該也不會把他自己給賣了。畢竟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就在她腹誹的時候,又聽楚悠南道:“方纔朕遲遲沒來,就是在處理督指揮使兒子的案子,那廝在京城橫行霸道,聽說禍害了不少良家婦女。”

    阮凝雲聽到這話,腦中好像閃過一些畫面。

    那日那個對她上下其手的傢伙,好像是叫囂着,他是誰的兒子,是誰的兒子來着?

    好像是說什麼督……指……揮……使?

    阮凝雲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畢竟是家事,楚悠南不想張揚,他沉聲道:“事情已經真相大白,散了吧!”

    散了吧,今兒太過驚險,瑤太后感覺自己生生死死了一遍似的。

    慈寧宮衆人看向蘇北的眼神也變回了從前那樣。

    只是楚悠揚可不幹,他拎着古睿的衣領喊道:“不能散!我還有事呢!”

    剛走開的宮女太監都站定了腳步,瑾王拎着天師的衣領,莫不是也被綠了,剛好捉了個正着?

    楚悠南沉聲,“先放開他再說話!”

    “我不放!”楚悠揚脖子一梗,“放了他作甚?讓他再胡作非爲?皇兄,太后,這人太不要臉了,他竟然……竟然私下約我母后見面!”

    此話一出,衆人扶額。

    就算是有這事,也不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說呀,瑾王殿下難道不考慮梅太妃聲譽的嗎?尤其是苗王還在,這不是要丟人丟到苗疆去了嗎?

    瑤太后趕忙呵斥衆人,“都下去!誰敢亂說,杖斃!苗王也請移步,這是我們的家事。”

    肖寒也想移步,可古睿卻喊了一聲:“這不是家事,這是全天下婦女應有的權利!她們也有權利追求幸福!苗王,你說是也不是?”

    關於婦女的權利,肖寒自認自己很有發言權。

    他之前領教過雅若的權利,苗疆又是男女平等的國度,這點天下皆知。

    “這……女子的確也有權利追尋幸福。”肖寒認真道。只不過像雅若那種,就自由過頭了。

    這一句話,正中古睿下懷,也戳中了瑤太后的心窩子。

    瑤太后也想追求幸福,只是她是太后,她要是改嫁,這天下不也改了姓嗎?

    見沒人說話,楚悠揚急了,“皇上,太后!莫非你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這可是事關女子貞潔的大事!”

    說完,他求助一般看向了楚悠南。

    楚悠南卻看向了蘇北,不知爲什麼,衆人的目光又聚焦在了蘇北身上。

    雖然古睿剛纔幫了倒忙,但好歹人家也盡力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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