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傑一上午都在靜室裏研究藥,所以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事。聽雲汐這麼說,他當然是極其客觀公正地說道:“哪有這樣求醫的?那大夫要不是犯了重罪,這種態度去請,肯定不會去的!”

    李石求助一般看向雲汐,只盼着她能說上幾句好話,以平息尊逸王的怒氣。

    可雲汐卻無辜地看着他,“李大人,您也聽到了,這態度不算好,您說診費該怎麼出呢?”

    李石的後背被汗水打溼,嘴角抽了抽,道:“我最多隻能拿出五萬兩,再多真……”

    雲柔搖頭。

    李石又嚇出一背冷汗,“六……六萬……”

    雲柔還是搖頭。

    李石咬牙,“七……七萬……”

    雲柔看了蘇修傑一眼,然後轉頭看李石,“八萬吧,就給你算八萬兩吧,要是不行……你就自己想想辦法吧……”

    李石能想的辦法,就是讓江丞相施壓,可人家尊逸王有兩後撐腰,他拗不過大腿。

    於是他只得咬着後槽牙道:“好!就八萬兩!”

    蘇修傑一臉懵,卻見雲汐笑吟吟道:“王爺,還請您去一趟李家,診金八萬兩……”

    “八,八,八,八萬兩?”蘇修傑的眼睛差一點驚得掉下來。

    他師傅出診也不過一次幾千兩,他覺得那就是天花板了,沒想到自己的診金竟然能高出去……

    還高了那麼那麼一大截……

    李石怕他反悔,趕忙苦着一張臉道:“王爺啊!八萬兩不少了!這我也得砸鍋賣鐵啊!”

    不提這事倒好,他一提,雲汐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李大人,您趕緊回去準備銀票吧,我家王爺可不興賒賬欠賬的!”

    得嘞,李石剛纔還想着回頭給銀票的時候稍稍賴那麼一賴的,結果現在倒好了,賴不成了。

    蘇修傑很是愉快地去了李家,看過李增的情況後,他緊緊蹙起了眉頭。

    “王爺,能治不能?”李石一臉擔憂道。

    蘇修傑一臉遺憾,“治是能治,可下這毒的人也太狠了!”

    “怎麼說?”

    “唉!先解毒吧,回頭再調理看看。”蘇修傑沒明說。

    畢竟喪失生育能力這事,給了誰都難以接受,他也只能盡力去給調理,說不定還能勉強讓李增有個後呢。

    其實解毒確實是要鍼灸,但並不需要像蘇北那樣扎那麼多針。

    蘇修傑很快就給李增放了毒血,李增也很快就醒了過來。

    前後不過半個時辰。

    八萬兩到手。

    雖然蘇修傑沒說會有什麼後遺症,但李增自己心裏卻很清楚,因爲他今兒調戲了個姑娘,結果被人家下了毒。

    下毒的時候,那姑娘已經惡狠狠地警告了他,這藥只要沾了就會斷子絕孫。

    李增可是李家的獨苗,斷子絕孫那是萬萬不能的,於是他想到了一個人。

    那天他不是跟於紫荷一番雲雨嗎?說不準留下了種,要是那樣,他就不用斷子絕孫了!

    於是一直沒跟李石說這事,李增今天就說了,說他要娶一個叫於紫荷的小寡婦。

    李增一聽,神色大變,“於紫荷?她哪是小寡婦?她原是戶部郎中方同浦之妻,被休下堂的!不行!絕對不行!”

    這消息對李增來說如晴天霹靂一般,方同浦,他倒是見過幾次,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

    可他沒辦法啊,只好把自己可能會斷子絕孫的事告訴了李石。

    李石一聽他招惹了這麼厲害的姑娘,簡直都要氣死了,可是抓狂之後,他冷靜了下來。

    “那就收了她當個妾吧!”

    這本是這事最好的解決方式,可是……

    李增一臉爲難,把那天樹林裏的事給他講了一遍。

    這下李石快氣炸了,心想着要是早知道他斷子絕孫,還不如用八萬兩多買幾個小妾,到時候廣撒種,說不準還能再收穫個兒子呢。

    可氣歸氣,事他總得解決,不能欺騙皇后娘娘。

    於是沒幾天,李家就登門提親去了。

    聘禮不算多,只有一箱,可謂挺寒酸的了。

    可於紫荷還是挺高興的,這段時間她打聽過李增這個人了,知道他是工部侍郎的獨子,所以聘禮多不多不算個事,將來李石打拼下的江山不都是他們的嗎?

    但是她姑母可容不得她這麼高興。

    聘禮,是男方給女方家裏的,她姑母現在就是她的長輩,臨到成親那天,於紫荷倒是看見嫁妝裏添了一箱子,還以爲是把聘禮給添上了,等成親當晚一打開,才發現裏面放着兩匹布。

    那箱聘禮她看過,是有布料,但不止兩匹。

    被她姑母給截留了!

    不僅如此,就連她的嫁妝都少了好多!

    於紫荷這親成得真不痛快!

    白天成親沒見皇后來不說,李家沒一個人給她好臉色的,晚上又發現聘禮被截留了,嫁妝被偷了,她怎麼能痛快?

    更不痛快的還在後頭。

    之前猴急猴急的李增,這成了親了,反倒變謙謙君子了,跟她成了同牀共枕的好姐妹,竟然一下子都沒動手……

    她圖的不就是李增年輕嗎?

    險些被氣死。

    她倒是險些被氣死,可蘇北卻挺高興的。

    李家的效率還挺高,趕在肖寒前面辦婚宴了,而且當真請了好多達官顯貴,是用妻禮迎娶的。

    這事在京城裏成了人們議論的焦點。

    有人說是李家傷風敗俗,有人說是李家有容乃大,有人說是李家鄉野村夫不懂禮數,有人說是李石不拘小節。

    褒貶不一吧。

    但好歹是開了這個頭。

    開了未婚青年迎娶棄婦的頭。

    這個頭一開,半個月後肖寒舉行婚禮的時候,似乎就順理成章了,人們的議論也開始向着好的方向走了。

    “聽說那人是苗王,就娶了這麼個平民老百姓?還是成過親的?”

    “不知道了吧?人家苗疆就這習俗,根本不管什麼成沒成過親,不管是喪偶還是和離的,哪怕是被休的,都有權利追求幸福!”

    “追求幸福?那我看於姑娘是真追着了,她兒子以後可就是苗疆的王子了,她也麻雀飛上枝頭了!”

    “怎麼的,人家是麻雀,你是鳳凰?那你飛一個我看看呀!”

    就在嘻笑聲中,肖寒和於春禾的婚禮很順利地完成了。

    京城的議論也開始改了風向,似乎有些苦守多年的婦人看到春天了。

    包括梅太妃——秦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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