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很容易就溜進了瑾王別苑,雖然今天的宴席不在這邊,但這邊的人也都忙忙碌碌着,絲毫沒有主子不在偷懶懈怠。

    不是江白把人管的太好,而是楚悠揚之前就發話了,說是哪個敢偷懶,男的賣煤窯,女的賣勾欄……

    雖然楚悠揚說的時候並沒有那麼嚴厲,帶着幾分開玩笑的味道,可這些人身契都在他手上,誰敢跟他開玩笑呢?

    都怕了。

    所以魏三想找人問個話都挺不容易的。

    好不容易找到個閒人,結果說了半天才發現,那是個啞巴,而且好像還聽不見。

    他是下人打扮,有個管事的看見他閒着晃來晃去,把他給抓到瑾王府去洗毛肚了。

    魏三一邊洗,心裏一邊罵罵咧咧,可就是不敢出聲罵。

    毛肚有味兒,他只能拿大蔥塞住鼻孔。

    魏三一邊洗一邊四處亂看,既然他能從別苑被調到瑾王府,說不定映香也能呢。

    可他沒看到映香,反倒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老頭。

    這老頭很奇怪,你要說他是下人吧,他還不幹活,說他是客人走錯地方了吧,他還穿着一身不合體的布衣。

    看着看着,魏三突然眉頭一蹙。

    蔥掉了。

    撲鼻的臭味直衝腦門。

    他趕緊把蔥撿起來塞好,又看了過去,只見那老頭鬼鬼祟祟想進竈房。

    這事魏三本來沒必要管,可他忽然看見那老頭的布衣掀起一角,露出裏面的綵衣來。

    別說一把年紀沒人穿綵衣,就是小朋友,也沒有穿這麼花裏胡哨、亂七八糟的。

    魏三當即想起,宋貴被人刺傷那天,他就是看到這樣一抹綵衣的身影。

    他當即起身,朝着老頭過去,“老伯老伯,我有個事想問問你!”

    這老頭不是別人,正是堯商。

    堯商面色不快地轉頭過來,“不知道!問別人去!”

    魏三哪裏肯這麼放過他,攔住他的去路道:“我是新來的,您是瑾王府的吧?我想問問您咱這裏的茅房怎麼走?”

    堯商瞪了他一眼,心裏惱得很,誰有閒工夫跟這個渾身臭烘烘的傢伙打交道?他大概是倒了血黴,最近老是跟臭烘烘的人打交道。

    可魏三卻沒理會他的表情,還是追問。

    堯商怒了,手指一動,就想給他下蠱。

    魏三全然不覺,還在追問,“您是不是瑾王府的人?”

    就在堯商將要下手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吆喝道:“你們兩個幹嘛呢?都快趕不及用了,趕緊洗去!”

    此時管事的正盯着呢,堯商肯定是進不去竈房了,也不能在人眼皮子底下下蠱,只得先委屈自己跟魏三一起去洗毛肚……

    臭啊……

    魏三一邊洗,一邊問:“老伯家住哪裏啊?”

    堯商看他鼻孔插蔥,自己卻得被薰着,更惱了,伸手就把他鼻孔裏的蔥給拔下來,塞在了自己鼻孔裏。

    魏三簡直快被這老頭氣死了,當下就想掐着他的脖子去找宋貴的媳婦。不過幸好他沒掐,否則肯定要被堯商下蠱了。

    倒也不是他控制住了自己,而是他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側影。

    多年未見,但他卻認出那是映香的側影,她好像沒怎麼變,不像他,都老了……

    魏三控制不住自己,追着正在端菜的映香就跑了。

    堯商四下一看,見沒人瞅這邊,於是起身又往竈房而去,只是才走到門口,就見管事的從裏面出來,嘴角還帶着油。

    “怎麼回事?你這是餓瘋了嗎?非得跑進來偷喫?”管事的狠狠瞪了他一眼,“去去去!趕緊洗去!”

    堯商忍下,先回去洗,等會兒再去。

    只是管事的好像盯上了他,第二次他一起身,管事的就過來了,“怎麼的?又想溜?我還不信這個邪了,今兒我就站這兒看着你洗!”

    小不忍則亂大謀,堯商再次忍下。

    這邊堯商忍着怒氣洗毛肚,那邊,魏三追着映香到了前院。

    今兒的宴席對楚悠揚來說相當重要,所以做菜的端菜的一律都是瑾王府的原班人馬,魏三追到之後,才發現那姑娘只是長得像映香,並不是。

    他得繼續找啊。

    只是還沒等他走開,就有人攔下了他。

    “這些是你掉的嗎?”

    說話的是蘇北,她今兒也是很重要的人物,剛纔卻不小心被小鮮肉灑了一杯茶在身上,於是去換了衣裳。

    她手上拿着的是一摞紙,上面張張寫着兩個大字——銀票。

    明明她就看到是從這個絡腮鬍子下人身上掉出來的,可魏三就是不肯承認。

    “不不不,不是我的!不是!”魏三矢口否認。

    那些銀票是他這些年當土匪所有的積蓄,其中包括上次搶了江高韻的,家裏的二當家一直虎視眈眈,他可不敢把這些放在山上。

    只是這會兒他雖然心都在滴血,但卻不能承認。

    他做下人打扮,拿出這麼多銀票來,那不得讓人抓進去嗎?回頭要是有人認出來,把當年的案子拿出來說話,他一條老命就得玩完。

    孰輕孰重,他分得清楚。

    蘇北納悶地看着他,“真不是你的?”那大概是她眼睛出毛病了?

    “不是不是!”魏三拼命搖頭。

    “哦,那好,你去忙吧……”

    聽見這句,魏三趕緊撒丫子溜了。

    蘇北很是納悶,上千萬兩的銀票,到底是誰的呢?莫非是今天收的禮金?拿去問問薛錦榮吧。

    可薛錦榮這會兒沒功夫搭理她,四個孩子不知道怎麼一起哭了,別人抱哄不好,她得挨個地哄。

    於是蘇北又叫來了楚悠揚。

    正要問,楚悠揚看着那些銀票自己瞪大了眼睛,“這不是我買江家房地契付的銀票嗎?”

    雖然他不認識全部,但是其中有一張,給的時候他正在喫飯,滴了一滴醬湯在上面,那形狀一模一樣。

    蘇北斜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想冒領吧?你買房地契的銀票怎麼會在這兒呢?”

    “啊這……”楚悠揚也摸不清頭腦,今兒他很確定沒有邀請江高韻,是沒可能見到這張銀票。

    蘇北再一問他總共花了多少,又數了下銀票,發現數目不對,當即就把銀票揣起來了。

    楚悠揚有種得而復失的感覺……

    蘇北卻有種撿了金子的喜悅……

    誰出門帶這麼多的銀票,再說了,在場的沒有幾個能有這種身家,要真有,怕是貪墨來的……

    來路不正的銀子,充公是正題。

    “好了好了,這回可以多建幾間書院了,你跟錦榮在外面好好玩!”

    蘇北一邊說,一邊塞了張二十萬兩的給他。

    楚悠揚總算是平衡了那麼一丟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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