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麼,他在江南最豪華的煙雨閣包了最大的雅間,不僅包了人家的頭牌,還包了好幾個姑娘,整天好喫好喝伺候着,這日子能不舒坦嗎?
只是他太高估了自己的五十萬兩金,又或許是高估了他手下的忠誠度,年才過完,鴇母就過來對他道:“我說曲公子,您的金票用完了,要不再續點?”
“續續續!讓我手下給你續!”曲風不耐煩道。纔剛晌午,他還沒睡夠呢!
“可他前幾天就走了……”鴇母的笑有點冷。
這下,曲風醒了。
五十萬兩金票,他覺得自己還沒怎麼花呢就沒了,最要緊的是,他來是奉旨在身,事還沒辦呢!
幸好他隨身還帶着點玉佩什麼的,所以從煙雨閣出來的時候,不是被丟出來的。
只是他現在身無分文,別說事還沒辦,就是想回北地都不成啊!
風微涼,他在街邊駐足,滿心迷茫。
正迷茫着,忽然有個東西砸了他的腦袋。
曲風也是個暴脾氣,正打算開罵,低頭一看,剛砸他的原來是一小塊銀子。
這可真是雪中送炭,曲風撿起銀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遠去的馬車。
馬車裏歡聲笑語,楚悠揚正眉飛色舞地對着幾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講:“爹告訴你們啊,人得做善事,多行善事天必佑之,懂嗎?”
孩子們:“啊啊啊啊啊……咿咿呀呀啊……”
楚悠揚自顧自道:“你們看,剛纔那個人,雖然衣裳料子看着不錯,可是他從頭到腳都沒戴一件飾物,肯定是落魄了!而且你們沒看清他的眼神,明顯就是苦惱無助……唔……”
薛錦榮把一個熱乎乎的烤紅薯塞進了他嘴裏,“熱紅薯都塞不住你的嘴?人家好好站那兒曬個太陽,被你拿銀子砸了頭,當心待會兒找你算賬!”
紅薯是燙的,話是噎人的,可楚悠揚的眼卻是笑着的。
這裏的書院年前都已經準備好了,只不過他們想過完年再走,今兒是最後一天在這街上逛逛了。
一家人逛得挺開心,只是傍晚回到租住的院落,楚悠揚愕然發現門口站着個男子,正是那個被他砸中腦袋的。
“他該不會真找我算賬來了吧!”楚悠揚略帶驚慌地抓住了薛錦榮的衣袖。
薛錦榮白了他一眼,掀開馬車簾子,對着曲風道:“你有什麼事嗎?”
曲風花了半天功夫打聽到馬車裏的人住在這裏,又在這裏等了許久,爲的就是跟楚悠揚做朋友,“晌午這位兄臺借的二兩銀子,可謂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在下正是來道謝的,順便寫個欠條,將來好歸還!”
“咳,不用不用!”楚悠揚這才鬆了一口氣。
臨行前,楚悠揚交到了一個好朋友,兩人相談甚歡,楚悠揚酒後失言,把自己的身份給說穿了。.七
曲風本就沒懷好意,聽說他是瑾王,壞主意便上頭了。
“用皇后來換瑾王夫婦,否則休想再看見瑾王一家活着回去!”楚悠南收到的信如是說。
蘇北瞥了眼信,卻勾了下脣角,然後活動了下手腕,輕蔑道:“用我換?我正好去把他老窩給端了!”
開玩笑,人家這幾年洗手做羹湯,大傢伙就都忘了人家是能打狼的彪悍妹子了嗎?
楚悠南卻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佯裝惱怒道:“你好好待着,這事哪裏用得着你親自去?來人吶,傳雲柔覲見!”
反正對方八成不認識蘇北,隨便找個人不就得了?
雲柔入御書房的時候,雖未佩劍卻是一身甲冑,英氣十足。要不是在蘇北身邊多年,蘇北怕是都不會覺得她是女子。
聽說她穿街過市的時候,常常有女子朝她丟絨花呢!
只是看着她自信的眼神,蘇北就覺得她選了對的路。
“你看看這個。”楚悠南把信推給了她。
雲柔上前接過,細細查看之後,眉頭緊緊蹙起,“這些歹人太可惡了!陛下,要不要臣帶人去繳了他們的老巢?”
“朕要你帶兵前去,親自喬裝成皇后的樣子,救瑾王一家,擒賊人!”楚悠南目光決絕。
“是!”雲柔應下。
“朕再派錦衣衛一隊,聽從你的指揮,務必要保證瑾王一家的安全!”楚悠南的眼神非常堅定。
他雖然也恨其不爭,但誰讓兩人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在皇家這是多麼難能可貴的親情。
雲柔即刻帶兵出發,並且帶上了錦衣衛。
錦衣衛指揮使元豐一路同行,和他初見雲柔時一樣,他一直覺得這個將軍太過陰柔,也沒聽說過這麼個人,到底是怎麼當上將軍的呢?
答案只有一個:雲柔肯定是誰家的親戚,皇上抹不開面子纔給了他個將軍的位置。
可是救瑾王,這是多麼重要的任務啊?也不怕這個二把刀將軍壞了事?
想至此,元豐陰着一張臉道:“到了地方聽我指揮!”
“嗯?!”雲柔蹙起了眉頭,“皇上說讓你們錦衣衛聽我吩咐,怎麼就聽你指揮了呢?”
“聽你吩咐?呵!你能保證瑾王一家安然無恙?”元豐說完,拍馬走人,只留給雲柔一個鄙夷的背影。
雲柔真被他氣到了,拍馬就追了上去,“怎麼?你們錦衣衛聽命於皇上就高人一等了?這差事也是皇上派給我的!”
元豐不屑地瞥了她一眼,口中嘀咕道:“看你那嬌裏嬌氣的樣子!”
雲柔愕然,低頭看了看自己,怎麼就嬌裏嬌氣了?
京城到江北,急行軍兩個月,他們趕到的時候都已經開春了。
楚悠揚正在江北籌建書院,日子不算忙,大多事情都有人去做,他只需要把把關。
更多時候,他是和曲風一起,談天說地、把酒言歡,弄得薛錦榮都不滿了。
自打曲風來了,楚悠揚好像就不像從前那麼粘着她了,陪孩子的時間也少了,就好像他跟曲風纔是一對……
不行,她非得把這個曲風給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