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修傑是糊弄過去了,可蘇北卻沒忘了要緊的事。楚悠南喋喋不休地問詢着她的身體,她卻一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我跟你說個更要緊的事!我覺得不對勁!”

    “不對勁?哪裏不對勁?”楚悠南突然就緊張了起來,“對了對了,你是不是擔心像錦榮一樣,一次生好幾個?要不這樣,我把尊逸王接進宮裏來,萬一你有點不舒服……”

    “不不不,不是這個,是姜留,他剛纔來見我,說了些奇奇怪怪的話……”蘇北把姜留說的事講了一遍。

    楚悠南面上的喜色漸漸褪去,神情凝重,片刻後,他沉聲道:“唐江,傳姜留進宮!朕允他入國庫挑一樣寶物!”

    唐江應聲而出。

    楚悠南什麼都沒說,只是握着蘇北的手,從乍來的喜悅之中沉靜下來,他這才發現方纔蘇修傑好像不大對勁。

    只是他不想讓蘇北更擔心,所以選擇不說。

    沒多久,唐江返回,一臉愧色道:“回陛下,尊逸王府的人說,姜神醫上山採藥去了,沒在府裏,說是三天之後回來。”

    “再去,傳尊逸王!”楚悠南眸光陰沉。

    唐江悻悻道:“方纔去的時候奴才順便問了,說是尊逸王一回府就匆忙出了門,說要去找姜神醫一塊採藥。”

    這事有貓膩!

    楚悠南眸中怒火滔天,但卻竭力壓着,只是淡淡揮了揮手。

    是夜,楚悠南去了御書房,卻並沒有批閱奏摺,而是告訴唐江不許任何人打擾。然後他換了夜行衣,從後窗出去,悄悄出宮,去了尊逸王府。

    就說這事有貓膩吧,果然不錯。

    楚悠南在段湛芳窗外聽了一陣,發現裏面有男子的聲音,只是兩人竊竊低語,聽不清說的什麼。.七

    要不是他會讀心術,只怕是還得誤會段湛芳偷人呢。

    屋裏的男人正是蘇修傑,因爲怕自己說漏,所以他才故意讓人說自己去找姜留了。

    這會兒,他跟段湛芳商量的事,正有關於“你也只有三天時間了”。

    楚悠南默默聽完,轉身便走。

    這事確實只能這麼處理,怨不得蘇修傑。

    第二日,原本沒有任何反應的蘇北突然開始嘔吐,而且吐得很厲害,讓她暫時沒有心思想“你也只有三天時間了”的事。

    楚悠南召集了所有太醫,衆人全都束手無策,孕吐這事,自古以來就沒解。

    第三日,蘇北竟然暈得下不了地,沉沉睡了大半日。

    楚悠南破例沒有早朝,一直陪在她身邊,眸底盡是化不開的心疼。

    三個孩子似乎也知道蘇北身體不適,進來探望的時候,一個個都是靜悄悄的,就連小鮮肉也沒有要母后抱抱。

    晚間,萬籟俱寂,蘇北還是沒有醒來。

    整個皇宮一片肅穆,直到喪鐘響起。

    喪鐘一響,蘇修傑身子一顫,但旋即鬆了一口氣,“我師父這回應該滿意了……”

    “可惜皇后娘娘這兩日受苦了……”段湛芳也遙遙望着皇宮的方向。

    “沒法子,師父制的毒,除了他無人能解,我就算插手也是徒勞,要是惹怒了師父,怕只會適得其反……”蘇修傑嘆了口氣。

    皇后娘娘過世的消息傳遍了京城,有人憂,有人喜。

    有的世家女子都已經蠢蠢欲動,皇上爲了皇后不納後宮,皇后的位置不可撼動,這一來,只怕是多少人都有機會了……

    可惜她們還是失望了,楚悠南下令全國服喪一年之後,他自己也進了護國寺,朝政全都由心腹去商議,根本不見外人。

    消息很快傳開,古睿帶着才秦梅之回京,阮天瑤也攜池玉返京,遠在閒國的雲汐帶着閒仁遠道而來。

    只是誰也沒見到楚悠南,更沒見到蘇北遺體,反而阮天瑤跟秦梅之意外見面了。

    阮天瑤一直以爲那次夢見秦梅之是一場夢,乍一見還把她給嚇了一跳,“梅……梅之妹妹?”

    秦梅之直接跪倒,“秦梅之欺瞞太后,還請太后責罰!”

    阮天瑤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溫熱柔軟的手讓她頓時安了心,再看一旁的古睿,她就全都明白了。

    秦梅之也看了看池玉,有些事不必言說,深愛着的人,眼神中都是愛意。

    相似的境遇讓兩人更加親近,冰冷的皇宮裏,秦梅之和阮天瑤宿在一處,講述着這段時間各自的境遇。

    “古睿他待我極好,絲毫不介意我是嫁過的女人,把我當女兒似的……”

    “那你可是稱心了……”阮天瑤嘴上這麼說,眼裏卻洋溢着笑意,“池玉他呀,就像是沒長大的孩子,總得我照顧着他呢。”

    “我看他望着姐姐的時候,眼裏全是光,有着這樣的情誼,照料一下也未嘗不可。別看古睿他總是照料我,可他也管着我呢。對了,天熱了,讓下人弄點冰鎮酸梅湯來吧,在家裏他都不讓我碰冰的呢!”

    “來人!去拿冰鎮酸梅湯來!順便給小池子也送些去!”

    這次回宮,池玉還是扮作小太監,誰讓阮天瑤和他濃情蜜意,一刻都不想分離呢……

    冰冷的皇宮,似是有了些許溫度。

    莊嚴的護國寺中,楚悠南冷眸看着姜留。

    “解藥帶了?”他冷冰冰道。

    “帶是帶了,只是不知,這顆解藥皇上要給多少賞賜?”姜留嬉皮笑臉道。

    賞賜?!楚悠南真想賞他三尺白綾、毒酒一碗!

    只是蘇北的命把握在姜留手裏,他不敢妄動。

    姜留嘿嘿一笑,掏出幾張紙來放在了桌上,“這是二十萬兩金票,事先我跟她說好的。老頭我做生意,向來都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說完,他又掏了顆藥丸放在了桌上。

    楚悠南看都沒看那幾張金票,趕忙拿着藥丸進了內室。

    蘇北的“屍體”便停在這裏,只是這屍體死而不僵,除了不喘氣,跟睡着沒什麼兩樣。

    他趕忙把解藥塞進她嘴裏,生怕她咽不下去,還覆上她的脣,幫了她一把。

    姜留不識趣地跟了進來,就在一旁看着,一邊看,一邊還在偷笑。

    楚悠南真是有殺了他的心,要是蘇北醒不來,他情願跟這個老東西同歸於盡!

    “好了好了!老頭我說了,童叟無欺,讓她詐死就是詐死,你瞧,睜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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