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紫雲下肢癱瘓成那般,想必離開後也好不到哪兒去,要爲自己以往犯過的惡買賬。
三日後,雲雀兒的慶祝宴也籌備妥當了,彼時正是賓客盈門。
達官貴人一同擠進有些狹窄的小院,呈辭祝賀,偏生又個個珠光寶氣,穿金戴銀,晃得雲雀兒只覺得頭暈眼花。
好不容易尋着機會躲個閒,雲雀兒將腦袋埋在黎舒畫胸膛裏,小臉皺成一團。
“早知道這麼累,當初說什麼都要拒了這檔子事。”
聽着她甕聲甕氣的嗓音,黎舒畫心疼的給她捏着肩膀,半真半假道:“媳婦兒不喜歡,我把他們都轟出去。”
雲雀兒撲哧一笑,擡起頭來,雙眼彎成月牙亮晶晶看他,“你倒是有本事,到時候爛攤子不還得我來收拾。”
那雙杏兒眼一眨一眨,像星子一般明亮。黎舒畫心頭軟熱,低頭在她臉上啄了好幾下。
“那你歇着,我來招呼他們。”
來的人雖然都是顯貴人士,但大多都是看中雲雀兒背後那位交情不菲的黎將軍,想尋個機會見見臉,若能拉攏更是最好的。
雲雀兒也知道這些人纏着她客套,無非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用指甲埋怨的戳戳黎舒畫的胸膛,半撒嬌的口吻道:“那你還不快去。”
黎舒畫攥住那惹火的手,在她脣瓣上不輕不重咬了下才肯罷休,掀起屋簾走出去。
雲雀兒歇腳好一陣,聽着外頭越來越熱鬧,想是來的人更多了。
再怎麼不情願,她也懶洋洋的支\/起身子,出去迎接賓客。
剛出去,便瞧見正扶着肚子四處張望的蘇輕妤。
蘇輕妤眼尖,立即發現她,不懷好意的朝她走來。
雲雀兒現在沒心情應付這些牛鬼蛇神,偏頭就要往賓客人羣裏去,哪知手臂猛地被上來的蘇輕妤拉扯住。
“雲雀兒你跑什麼?沒了異能就連見我也不敢了?”蘇輕妤陰陽怪氣的譏諷。
雲雀兒彷彿聽到了笑話,扭過頭不緊不慢的睨她一眼。
“我現在怎麼說都是皇上親封的縣主,你對本縣主這樣大呼小喝,拉拉扯扯,本縣主可是有權把你趕出府去。”
蘇輕妤瞪大眼,不由自主的撒開手。
雲雀兒抽回手臂,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取出絹帕,大大方方擦拭方纔被她碰過的地方。
她懶洋洋丟出一句:“要是來參加慶祝宴的就往裏面坐,要是來dao亂的,慢走不送。”
蘇輕妤頓時氣紅了臉,陰測測盯着她,“雲雀兒你別以爲當了縣主就能得意忘形了!沒有異能,你就是被太子厭棄的廢物!”
“像你這樣沾花惹草、不知廉恥的——”
蘇輕妤指着雲雀兒越罵越起勁,忽然門口傳來一聲冷喝“放肆!”
本還喧鬧的小院氣氛驟然頓了一下,齊齊扭頭看去,看清來人後,連忙讓出一條小道。
“恭迎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冷冷擡着下顎,帶着身邊的兩個宮女,幾步走到蘇輕妤面前,“你方纔說什麼,給本宮再說一遍。”
貴妃娘娘冷眼看着她,“既然知道雀兒高升縣主,縣主的名諱又豈是你能直呼的?沒大沒小,不成規矩!”
蘇輕妤感受到四周投來奚笑的目光,她咬咬脣,泫然欲泣,“臣女只是一時失言……”
“哦?”貴妃娘娘盯着她隆\/起的肚子,冷笑道:“本宮瞧着到不像一時失言,蘇大小姐未婚失貞,暗懷珠胎,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不知廉恥了。”
“像你這種臭名遠揚的女子,竟然還有臉出現在人前,招搖過市,倒是叫本宮佩服你沒臉沒皮的本事。”
貴妃娘娘不留情面的嘲諷,讓蘇輕妤臉色難堪到了極致,四周衆人也看着她指指點點。
蘇輕妤再也忍受不住,訥訥的福身告退,幾乎是奪路而逃。
雲雀兒忍不住翹起脣角,看着蘇輕妤狼狽喫癟她就高興。轉頭對貴妃娘娘淺笑見禮道:“多謝娘娘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貴妃娘娘胸\/脯還在微微起伏着,情緒還未平穩,卻被雲雀兒這句話逗得眉眼一笑,嗔道:“若是本宮不來,你就任由她這般言語欺辱你?”
雲雀兒像個老頭兒長吁短嘆,“實在是……籌辦宴會累得慌。”
雖然她只需動動嘴刀子,跟賓客扯扯皮,但四處走動逢人便笑,着實耗盡了她的精力。
煩倦得很。
好在,包括太子梁一維在內的人已經來得七七八八,小院幾張圓桌都已坐滿。
在衆人的熱鬧或客套間,慶祝宴終於開席。
黎舒畫奪走了全部注意,被人圍着敬酒,一杯接一杯,倒讓雲雀兒舒坦的喫上幾口熱飯菜。
雲雀兒一邊把菜送進嘴裏一邊看着黎舒畫那邊輕笑,不料這時,蘇輕妤舉着兩個杯子過來,在她旁邊輕悠悠坐下。
“有話就講,有屁就放。”雲雀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蘇輕妤把手中一隻杯子遞給她,笑着說:“雀兒妹妹,剛纔是我唐突了,現在特意給你敬茶賠罪,妹妹不會記恨我吧?”
雲雀兒盯着面前裝着茶水的杯子,譏諷的扯了扯脣。
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誰知道里面有沒有下毒?
“賠罪可以,不過我要你的那一杯茶。”雲雀兒漫不經心道。
蘇輕妤沒有拒絕,痛快的交換過來,“雀兒妹妹不會不相信我吧?”
雲雀兒眸光奇異的閃了閃,自然不信狗能改得了喫屎。
她接過茶杯,沒有猶豫便將裏面的茶水倒掉,再去看蘇輕妤的反應。
沒想到蘇輕妤不急也不惱,微微一笑:“既然雀兒妹妹不相信我的誠意,那我先自飲一杯。”
說罷,仰頭喝下手中的茶水。
雲雀兒撐着下巴,準備看蘇輕妤還要耍什麼把戲,不料下一瞬她臉色突地一變,捂着小\/腹痛苦的跌落在地。
手指着雲雀兒,聲嘶力竭:“雲雀兒!你、你竟然給我下墮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