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牀上躺了好幾天,蘇輕妤才總算稍微振作,下牀走動。

    但因爲身邊的宮女都怕了她,東宮沒有能說話的人,她滿腔的悲憤於傷感無處傾訴,憋得甚是辛苦,總好出宮,回相府找林氏。

    林氏原以爲女兒剛得了皇帝的安撫與賞賜,在東宮無人再敢瞧不起,肯定過得很好,卻不料她頂着一張憔悴的臉回來,頓時驚怒交加。

    “這是怎麼了?莫非貴妃又出手欺壓你了?”

    “不是。”蘇輕妤一句話尚未出口,立馬撲進母親懷裏,嚶嚶哭起來。

    林氏將她摟在懷裏輕聲安慰,心疼極了,隨即想到會不會是雲雀兒搞的鬼,又反應過來,雲雀兒如今禁足了,不在東宮。

    “怎麼了,你倒是跟母親說啊,這樣哭着母親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蘇輕妤努力止住哭聲,抽抽噎噎地將自己身子出問題的事告訴她。

    “啊?怎麼,怎麼竟會變成這樣?”林氏也是一時不敢相信,“看來是上次你喝了那個藥,導致流產,上了身體,太醫怎麼說?真就沒得治了嗎?”

    蘇輕妤搖搖頭,泣不成聲,林氏也紅了眼眶,母女二人抱着哭成一團。

    直到眼睛都哭腫,嗓子也啞了,才漸漸停止哭泣。

    “娘,這可怎麼辦呢?我不能再孕育子嗣,能靠什麼挽回太子的心,靠什麼當太子妃?”蘇輕妤極度不甘,同時也怨恨上天對自己不公。

    林氏取出繡帕給她拭淚,長嘆了一聲,啞着嗓子道:“這或許就是命中註定的吧,娘也實在不知能怎麼辦了。”

    主要是太子早已變心,對她女兒不上心了,不然憑藉寵愛,大可以從別的妃嬪那裏抱養一個兒子過來,同樣可以母憑子貴,上升位分。

    “一切都是雲雀兒那個賤\/人害的!”蘇輕妤憤然一捶桌,眸中釋\/放冷光,咬牙切齒地說道。

    “如果不是她回來,破壞我跟太子之間的關係,我又怎麼需要走上那一步,何至於流掉我的孩子?”

    林氏點點頭,深以爲然。

    自打那個小賤\/人回來後,她們母女身上就沒發生過一件好事!

    “說的是,這個仇咱們說什麼也要報了,不然日夜也難安。”

    蘇輕妤頷首說:“是這個理,不過,那賤\/人現在在關禁閉,黎舒畫一直守在身邊,她自己又有異能,厲害得很,咱們不好下手啊。”

    林氏握住她的手,面色凝重道:“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不能急,倘若你祖母在,好歹還有個可以商量的人,可惜她還在牢裏,咱們連面都見不着,只有靠自己了。”

    說起蘇老夫人,蘇輕妤就更是痛恨了。

    “對了,還有祖母的仇,也要一併報了,都是拜那賤\/人所賜,祖母纔會進去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這段時間發生在自己身上所有不幸的事,都歸咎於雲雀兒一人,並商議着要怎麼弄死她。

    相府的另一間院子裏,正在關禁閉的雲雀兒冷不丁打了兩個噴嚏,手裏的杯子差點沒拿穩掉在地上。

    “怎麼了?不是着涼了吧?近來天氣轉涼,要記得添衣纔行。”黎舒畫關切地摸了摸她的額頭,準備回屋取披風。

    雲雀兒連忙將他拉住,失笑道:“我好好的,沒有着涼,別這麼緊張。”

    黎舒畫坐回來,猶有些不放心,“真的沒事?”

    “真的。”雲雀兒說着,撇撇嘴,“好好的打噴嚏,可能是什麼人在罵我也說不定。”

    “方纔聽丫鬟說,蘇輕妤回府了,一回來就去了林氏那裏。”黎舒畫聽她這麼說,立馬想到蘇輕妤。

    “哦?她不是正春風得意嗎?應該在東宮好好把握機會纔是,怎麼突然回來了?”雲雀兒心猜,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這母女倆遇到一起,還能整出什麼好話來?肯定在咒罵我,怪不得我打噴嚏呢。”

    “要不要我去幫你教訓一下,撕爛她們的嘴?”黎舒畫問道。

    他不是在開玩笑,是來真的,但凡碰到雲雀兒受傷害的事,他就必然比任何時候都認真。

    雲雀兒擺了擺手,笑道:“不必了,何苦髒了你的手?罵又罵不出什麼,由她們去好了。”

    黎舒畫這纔打消念頭,身上的戾氣逐漸散去,神色恢復如常。

    “在府裏待了這麼多天,快要發黴了,還有兩個多月呢,不知道怎麼熬過去。”雲雀兒不禁發出感慨,以前也沒發現待在家裏無所事事是件這麼痛苦的事。

    “你要是想出去透氣散心,那也不是不可以。”黎舒畫故作高深地笑道。

    “這話怎麼說?”雲雀兒欣喜地靠過去,眨巴着烏黑的眼看他。

    黎舒畫神氣道:“以我的輕功,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你出去,一點不難,你只需喬裝打扮一下,出去不被人認出來即可。”

    雲雀兒問:“那要是咱們出去了,忽然有人過來找我怎麼辦?那不就穿幫了?”

    “傻啊,”黎舒畫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我叫個女手下過來,喬裝成你,在屋裏裝病應付過去不就是了?”

    “這倒是個辦法。”雲雀兒不禁興奮起來,“那出去的事就拜託你啦。”

    “沒問題。”黎舒畫笑眯眯地看着她,“不過,我這麼費心,你總該給點報答吧?”

    雲雀兒莞爾一笑,衝他勾勾手指。

    黎舒畫湊過去,如願以償地得了個香吻。

    就在這時,院門處傳來腳步聲,有人走了進來。

    “喲,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要不我回避一下,等會兒再過來?”

    來的正是二皇子。

    雲雀兒見他打笑,倒也有些不好意思,忙起身道:“來了就進來吧,客氣什麼?茶涼了,我再去沏一壺來。”

    當下轉身進了堂屋。

    二皇子面帶笑容走到石桌旁,在黎舒畫對面的座位坐了,悠然道:“你們兩人躲在這裏,整日就喝喝茶聊聊天,打情罵俏的,好生清閒啊。”

    黎舒畫斜視他一眼,“殿下要是羨慕,大可以也找個紅顏知己作伴,躲在府裏清閒。”

    “我可沒有你這種福分。”二皇子說着,長嘆了一聲,面露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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