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這麼一鬧,皇帝有些不悅,一句話也不說,便自行回宮去了,雲雀兒和黎舒畫都安然無事,沒能受到懲治,皇后更是鬱悶無比,將殿內衆人都趕了出去。
“你快回去做事吧,不用管我啦。”走出寢宮後,雲雀兒對黎舒畫道。
他是皇帝的近身侍衛,不得擅離職守,皇帝還不知道會不會降罪呢。
黎舒畫還有些不放心,“你身上的傷沒事了嗎?”
雲雀兒笑道:“上了藥早就沒事了,放心,我去貴妃那裏坐坐。”
“那好,我晚上去看你。”說罷,黎舒畫便急急地趕回了中宮。
高雪梅畢竟是太子的人,身子還未恢復,自然該由貴妃照看,貴妃便將她接回了自己的寢宮安頓。
雲雀兒過去後,是先去側殿看望的高雪梅。
“雲大人來了,”高雪梅從牀榻上爬起來,面色仍然蒼白,狀態還不好,“快過來坐。”
“你就躺着吧。”雲雀兒坐到牀邊去,笑吟吟地說道:“你啊,這次可真是命大,倘若不是太醫救治及時,後果不堪設想。”
高雪梅靠在牀邊,微微一笑:“是啊,多虧了我平時燒香拜佛,積了點陰德。”
雲雀兒自然不信她會燒香拜佛,倒也不戳穿,只是繼續又說:“這次的事說來奇怪,有個問題,我一直都想不通。”
“什麼問題?”高雪梅睜大些眼睛看着她。
“蘇輕妤爲什麼要選擇在皇后宮裏對你下手?而且將毒下在茶杯裏,還以自己的名義請你過去喝茶,這不是明擺着讓人懷疑嗎?”雲雀兒一邊說,一邊觀察對方的面部表情。
“她雖然不算頂級聰明,可也絕不是傻子,應該不會做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吧?”
高雪梅頓了頓,垂下眼眸,“這一點我也想不通,還得去問問她本人了,可當時在場的就只有咱們幾人,跟我有深仇大恨的,也只有她,若不是她下的毒,還能是誰呢?”
沉吟少時,接着說:“其實細想想,也沒什麼奇怪的,蘇輕妤縱然常會使些陰謀詭計,但很多時候做事都是莽撞又不過腦子的,就拿你之前說的,她大鬧茶樓那件事,有腦子的人怎麼做得出來?你說是不是?”
雲雀兒頷首而笑:“有道理。”
就是太有道理了,反而顯得不對勁。
蘇輕妤大鬧茶樓,是因爲過於在乎太子,嫉妒心太重,換了太子去只有男人的地方喝喝酒聊聊天,她不會那樣瘋。
所以說,蘇輕妤不是真的沒有腦子,只是很多時候,容易被情緒左右,做出令人無語的事,然今日這事,完全是不同的。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蘇輕妤不是個骨頭很硬的人,但今天,她寧願被打\/死,也不承認下毒。
多半此事她確實沒做,乃遭人誣陷,而設計整件事的人,就是高雪梅自己。
苦肉計任何時候用都有效,因爲很少有人去懷疑受害者。
高雪梅聞言,眼睛驀地一亮,點頭說:“好,你去吧。”
雲雀兒出了側殿,來到正殿見貴妃。
一進去,貴妃就拉着她,關切道:“你在內刑司受了刑,傷得重不重?現在如何了?”
“不礙事的,就是點皮外傷,過幾天就痊癒了。”雲雀兒深受感動,除了黎舒畫,也就只有貴妃能這麼關心她了。
貴妃鬆了口氣,隨即皺眉道:“皇后實屬過分,居然對你一個姑娘家用刑,這個仇總有一天要報。”
雲雀兒笑了笑,仇當然是要報的,不過目前還不能急。
“我方纔去看望過高良娣了,她還很虛弱,可能要好些天才能養好了。”
“畢竟是中了毒,哪能一下就恢復?”貴妃語氣淡淡的,並沒有多在意。
“我總覺得蹊蹺,蘇輕妤再傻,也不至於傻到把人請過去,喝自己給的毒茶。”雲雀兒試探着說,“那跟主動承認罪行,沒什麼兩樣。”
貴妃卻慢慢地呡了口茶,輕笑道:“事情都過去了,就別再想了,不管毒是誰下的,成功治了蘇輕妤,那就是好事,真相究竟如何,根本不重要。”
雲雀兒心頭一動,哪兒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這件事不是先得了貴妃的首肯,那便從一開始就是她所設計,說起來,高雪梅也真是豁得出去。
“娘娘說的是,那我就不糾結了。”
兩人又坐着閒聊了一陣,雲雀兒提起立太子妃的事。
“不知道娘娘可有正妃的人選了沒有呢。”
貴妃搖着頭嘆了口氣,煩悶道:“還沒有,選太子妃不是小事,需得慎重,人選必須是出身好,品性端方,且有能力有手腕的,德才兼備才成,可這樣的女子,整個京城都少啊。”
雲雀兒能明白她的心情,換了是自己,肯定也想把世上最優秀的女子找來,給自己兒子當媳婦。
可問題是,她兒子得配得上纔行。
“之前我與高良娣聊天時,聽她言語之中透露,像是很想爭下這個太子妃位,只是自忖沒有娘娘的支持,怕勝算不大,一直在發愁呢。”
“東宮的妃嬪,哪個不想當太子妃呢?這很正常。”貴妃笑着說。
雲雀兒瞟了屏風後方一眼,見隱隱有人影晃動,輕聲道:“其實她也算挺符合您的要求了。”
貴妃搖搖頭:“本宮不是瞧不起她,但目前來看,她還是繼續當她的良娣爲好,這個正妃嘛,本宮還要多考察考察,看看誰最合適當。”
儘管雲雀兒並不那麼在乎誰當太子妃,但對她來說,高雪梅當了,比其他人比如蘇輕妤之流當,要好一些。
當然,前提是她們一直合作下去。
她朝屏風那邊瞟了一眼,說:“若是您找不到心儀的人選呢?正妃之位總該有人坐纔是啊。”
貴妃挑眉看過去,立刻也注意到屏風後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