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收起那份同情心,多防備着些爲好,別到時候讓人算計了也不知道。”樾紫陽再次提醒道。
“這你倒也不用擔心,同情歸同情,我對司徒清的防備是從來不曾打消的。”防人之心不可無,雲雀兒兩世爲人,混了這麼多年,豈能連這麼點道理都不懂呢?
樾紫陽微微一笑,沒再多言。
“對了,黎舒畫知道嗎?”雲雀兒忙問。
“早告訴過他了。”
“這就好。”
自打到了萬將軍身邊後,司徒清仿如變了個人似的,不僅做事勤快,照料周到,且十分和善,每天面帶笑容,見了誰都笑臉相迎,之前那些因爲她刺了萬將軍一刀,而討厭她的將士們也都逐漸對她轉變\/態度。
在她的照顧下,萬將軍一天比一天地好了起來,小半個月就基本恢復,而萬將軍也很感激司徒清對自己的照顧,不但絲毫沒有在意之前的事,更是對她寵愛有加,百般呵護。
因擔心司徒清在軍營住得不舒服,還想勸她回城去,但司徒清說想追隨他,執意不肯,兩人一度成了軍中許多人羨慕的模範夫妻。
這天中午,接連忙了大半個月的雲雀兒來到軍營看望黎舒畫,因人出去巡營了,沒在練兵場,便只好先去他的軍帳等着。
途中正好碰上剛給萬將軍送了飯回來的司徒清。
“郡主氣色不錯啊,看來這陣子生活過得還挺如意?”雲雀兒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對方,笑吟吟道。
司徒清含笑走過來,握住她的手道:“這都要感謝你和國師,不然我也過不上這麼好的日子。”
說着,眼眶一紅,立刻掉下淚來。
“這段時間,我都想通了,與其一直去糾纏一個心裏根本沒我的人,還不如趁在放手,另尋幸福,只是每每想起之前做過的荒唐事,就覺得對你不住,羞愧得無地自容,我本來早就想去找你道歉的,可是又不好意思去,今日總算見着你了,心頭裝着許多話,卻不知從何說起,聖女,我對不起你。”
雲雀兒看着這段聲淚俱下的表演,內心並沒什麼觸動,只覺得是用力過猛了。
但是,人家既然願意演戲,自己要是不配合一下,直接戳穿的話,似乎未免有點不近人情。
“都是過去的事了,郡主又何必再提?萬將軍是個好人,你跟着他不會受苦的,只要以後你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強,別再說什麼對不起的話了。”
“你是說,你已經不怪我了?”司徒清睜着一雙淚眼,殷切切地看着她。
“哪有什麼可怪的呢?你也不過是一時鑽了牛角尖而已,並未對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我早就沒放心上了。”雲雀兒輕拍着她的手背說。
司徒清這才破涕爲笑,道:“聖女果然大人\/大量,胸懷非一般人能比,那以後咱們就做好姐妹,可以嗎?”
雲雀兒笑道:“當然,只要郡主不嫌棄就行。”
原本看見雲雀兒過來,黎舒畫十分欣喜,但見她身邊還站着個司徒清,兩人視乎還挺親近,有說有笑的,臉色就慢慢陰沉了下去。
“黎將軍巡營回來了,辛苦了,還沒喫過午飯吧?要不要讓人去火頭營傳?”司徒清微笑着問道。
黎舒畫並沒給好臉色,語氣也是冷冷的,“不用勞煩郡主了。”
而後自行往自己的軍帳而去。
雲雀兒賠笑道:“他肯定是遇到什麼煩心之事了,心情不好,並非針對你。”
“沒事。”司徒清笑得有些勉強。
“那我過去看看,你回去吧。”
軍帳內,黎舒畫正在喝茶,見雲雀兒進來,擡眼看了一下,兀自拿起一份軍報看。
雲雀兒走過去,笑着問:“司徒清這陣子不是很安分嗎?你怎麼對她敵意還這麼大?”
“再怎麼安分,也不耽誤我不喜歡這個人。”黎舒畫擱下茶杯,繞到案前的座椅上坐下,“話說,你怎麼跟她關係這麼好了?看你們好像還挺談得來啊?”
“這你就不懂了,看着關係好,未必就真的關係好,只是她給我演戲,我也給她演戲罷了。”雲雀兒靠過去,目光落在那份軍報上。
黎舒畫朝她那邊挪了挪,輕笑道:“你還蠻有空。”
雲雀兒說:“你懂什麼?這是爲了迷惑敵人。”
“我是不懂,我可沒你這麼能忍。”
又過了數日,黎舒畫處理完一應軍務,特意進城去找雲雀兒,趁着春光正好,帶着她到城北郊外遊玩,散了散心。
回來時,天已經黑了,由於第二天也沒多少軍務需要辦,黎舒畫便沒再出城。
用過晚飯後,兩人在院子裏坐着喝茶,聊了會兒天,忽然有人來說,軍營那邊來了人,有件緊急的軍務,需要他親自定奪,黎舒畫只好趕緊過去看看。
雲雀兒閒來無事,就回屋看了一陣子書,準備去洗漱的時候,丫鬟找過來道:“聖女,西苑那邊有兩個人打起來了,正鬧得不可開交呢,您快過去看看吧。”
“打起來了?爲的什麼事?”
丫鬟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爲了爭一位姑娘的芳心吧,誰也不讓誰,吵着吵着就動手了,大家都勸不開。”
爭風喫醋爭到打起來,這都什麼事兒?雲雀兒無奈,只好過去瞧瞧。
半個時辰後,黎舒畫返回,見院子裏沒人,臥房亮着燈,便直接進屋去。
推開門,看見雲雀兒身着一襲淡粉色的絲綢薄衣,手裏捧着本書看,正在桌旁背對這邊而坐。
“怎麼這麼晚了還看書?”
雲雀兒沒有搭理,他緩步走過去,從後面將她圈住,笑道:“今天出門玩了一個下午,還不累嗎?”
懷中人將書合上,滑\/膩的手附上他的手背,緊緊握住。
黎舒畫倏地一頓,心猛然沉了下去。
“黎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