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老皇帝一臉驚愕,“你是在嚇唬朕?”

    他可不信樾紫陽能爲了她雲雀兒的一句話,就真的揮兵攻打梁國。

    雲雀兒淡定道:“皇上誤會了,我哪裏敢嚇唬您呢?我不過是說實話而已。”

    “你以爲朕會相信?”老皇帝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嘲諷的神色,“僅憑你一個所謂的公主,就想動用千軍萬馬,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

    “皇上既然不信,那就只有拿出有說服力的東西來,讓您開開眼了。”雲雀兒遂向黎舒畫遞了個眼神。

    黎舒畫也不吭聲,直接取出一直隨身攜帶的國書,呈給老皇帝看。

    老皇帝閱看上面的文字,大吃了一驚,面色變得極爲難看。

    “簡直荒唐!”

    雲雀兒靜靜地看着他,笑道:“不知皇上現在可是改變主意了?”

    並非說梁國打起來,梁國一定會輸,但爲了一個蘇丞相而跟南越動兵,實在是不划算,老皇帝是個精於算計的人,自然想得明白。

    “既如此,朕這就下令釋\/放你父親,讓他回鄉去養老。”

    “養老?”雲雀兒顯然對這個處置不滿意,“我爹還不到五十歲呢,就養老了?皇上怕不是在說笑?”

    老皇帝怒目圓睜道:“你究竟要怎樣?”

    雲雀兒正了正神色,說:“我爹爲官二十幾年,盡職盡責,從無憊懶之時,而且一心爲民爲國,忠心耿耿,乃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官,就這麼把他逐出朝廷,皇上不覺得可惜麼?”

    在政務上,蘇相確實是個極好的幫手,這一點不可否認,但老皇帝對他存有疑心,總擔心他是不是跟南越有勾結,故而用着不放心。

    然而到了此刻,按照雲雀兒的反應看,似乎也由不得他。

    “留下他可以,但再爲相是不可能了,就去禮部當個尚書吧。”

    尚書也是二品官,不算低了,而且平時需要處理的事情相對較少,跟從前比起來,自然輕鬆得多,在雲雀兒看來,是個很不錯的職位。

    “多謝皇上。”

    兩個時辰後,老皇帝的指令下達到天牢,蘇相即被釋\/放。

    雲雀兒和黎舒畫還特意到門口去接,準備送他回相府。

    “你們是如何勸得皇上這麼快就放了我的?”蘇相着實很好奇。

    “這個您就別管啦,重要的是現在已經沒事了。”雲雀兒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是拿南越的十萬大軍逼迫的老皇帝。

    黎舒畫見天色要晚了,勸道:“先回相府吧。”

    “相府已經被抄了。”蘇相嘆了一聲,有些傷感,“還是另外找地方吧。”

    “被抄了?”雲雀兒喫驚,這老皇帝也太狠了吧,還沒定罪就先抄家的?簡直了。

    “那林氏他們呢?”

    提到此人,蘇相就冷笑着搖了搖頭:“早在進天牢那時,她便已與我和離,如今搬回了孃家去,老夫人也跟着一起,與蘇家撇清關係了。”

    居然有這樣的事?

    雲雀兒雖震驚,但又覺得並不奇怪。

    林氏本來就是那種只能享富貴,不可共患難的人,蘇相淪爲階下囚,隨時可能被放逐,甚至是沒命,她怎麼可能一直陪着,給自己惹麻煩?

    “您也看開一些,有些人要走,是註定留不住的。”

    “爲父明白。”在獄中的時候,蘇相就想開了,早已不在意,因此現在倒是挺豁達。

    “那就先去郡主府吧。”之前雲雀兒被封爲郡主的時候,皇帝賜了一座府邸給她,只是她沒去住過,現在既然丞相府沒了,便正好去那兒住一段時間。

    三人便往郡主府去。

    可是到了,看見門上的封條才知道,原來郡主府也被抄了。

    看來,老皇帝當初是不準備給他們蘇家留活路啊,若非看蘇相再朝中頗有威望,怕激起人心動盪,只怕也早就斬了。

    最後,三人只好在附近找了家客棧暫住。

    晚上,雲雀兒來到蘇相房裏,送了碗羹湯來。

    “爹,您這陣子住在牢裏,人都瘦了,得多補補纔行,這是廚房剛熬好的肉湯,放了補藥的,快趁熱喝吧。”

    “你有心了。”蘇相看着她,既覺欣慰,又不禁愧疚,他這輩子最虧欠的,就是這個女兒,可最孝順他的,卻也是這個女兒。

    “雀兒,你這次去南越,可有遇到什麼危險?”

    雲雀兒笑道:“危險是有的,不過有黎舒畫在,每次都能化險爲夷。”

    這一路遇見的艱難險阻,實在一兩句話說不完,也就沒必要細說了。

    蘇相頷首說:“舒畫是個好孩子,有他在你身邊,我也放心。”

    “爹,我想明天去看看,找一所大點的宅子,買下來,大家一起住,您看怎麼樣?”雲雀兒試探着問。

    這個“大家”當然是包括了黎舒畫在內的。

    蘇相併未表示反對,只是說:“京城的房子很貴的。”他的財產全被充公了,現在是窮得叮噹響。

    雲雀兒道:“不怕,我手上的錢足夠。”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吧。”蘇相雖然不想乘女兒的便利,但清楚自己現在什麼處境,也是無可奈何。

    第二日,蘇相整肅衣冠到禮部就職,雲雀兒和黎舒畫則去看房子,可惜逛了一圈也沒碰到滿意的,太陽快落山時,只得返回客棧。

    剛進門,就見老闆笑眯眯地迎上來,道:“哎喲,仙靈公主回來啦,快快請裏面走,那些官爺可等了好久了。”

    “什麼官爺?”雲雀兒不解。

    老闆答道:“就是皇上派來傳話的,還帶了許多金銀財寶來呢,您快去瞧瞧。”

    果然,院子裏放着大盒小箱的,一大堆,有個做宮人裝扮的從屋裏出來,也是滿臉堆笑,開口就是恭賀之語。

    原來是皇帝封了她爲公主,還格外給予賞賜。

    “皇上隆恩,除了這些珠寶之外,還另外賞賜了一座尚書府,我已派人請令尊過去了,公主也請移步吧?”

    皇帝突然這麼大動作,肯定不是出於真心,不過,雲雀兒並不在乎,有了新的府邸,就不用自己花錢買了,值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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