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召集全府下人,總得有個由頭,雲雀兒昨日正好聽見丫鬟來打小報告,得知有幾個小廝最近夜裏聚集賭博,於是便直接拿這件事發難。
但一番話發下去,底下卻一片寂靜,衆人個個低下頭去,安靜如雞。
“怎麼,敢做卻不敢當啊?要是不主動站出來,讓我查到了,可就不止罰點錢這麼簡單了。”雲雀兒一邊說,一邊催動異能,探聽底下衆人的心聲。
大多數人都是暗中納悶,不知怎麼這點小事值得鬧出這麼大動靜。
然而也有一部分人心下惶恐,開始懷疑她的真實目的。
“都不承認?那好,那就先說第二件事吧。”雲雀兒從自己座位起身,目光緩慢地從底下衆人身上掠過。
“前幾日我得了一盆價值千兩的名花,養在院子裏的,本來想等養好了,就送去孝敬貴妃,可沒想到儘早起來一看,連盆帶花,都沒了影兒。”
“花兒它沒長翅膀,不可能自己飛走,肯定是你們中間誰把它偷走了!賭錢的事咱們可以內部解決,但涉及偷盜,就絕對不可姑息了,要是沒人主動站出來自首,我就只有報官,讓官府的人過來調查,一一搜查你們的住處,任何角落都不放過。”
此話如同掉進水裏的一塊炸雷,驚醒了底下的小魚們。
這一搜查要是發現了府裏的花草有毒,亦或是將他們藏在屋裏的跟主子的來往信件,豈不是要完?
雲雀兒聽着下人們的心聲,目光逐漸犀利起來。
原來這些人裏面有的是皇帝派來的眼線,有的是皇后的人,有的則是蘇輕妤安插\/進來的,還有一個甚至是廢太子梁一維的人!
那廝遠在北疆居然還能操控京城的人爲他做事,好生了不起!#@$&
“還是沒人承認啊?行,也先放着,現在咱們來說說第三件事。”
雲雀兒回到原位,一派悠閒地坐下,“昨日府裏來了位府醫,想必大家都知道,他在府裏逛了一圈,發現一個大祕密,那就是府裏的花草有毒!”
此話一出,底下又是一片譁然,下人們惶恐不安,生怕跟此事扯上關係。
“公主,我們並不知道有毒花草從何而來啊,我們都是無辜的!”
“對啊,我們來到尚書府,爲的就是混口飯喫,怎麼可能謀害主子?”%&(&
雲雀兒復又起身,緩步走出去,在人羣中慢慢穿行。
“爾等不必驚慌,只要沒做過的,我也不會爲難你們。”
說罷,就在一個身形高瘦的小廝面前站定,“你立刻去收拾行囊離開吧。”
“小人不知如何得罪了公主,竟要被趕走?”小廝很是不甘,當場提出質疑,“我與在場諸位一樣,都是勤勤懇懇做事的人,爲何但就我被辭走?”
雲雀兒冷笑道:“你自己做過什麼自己心裏清楚,別拿我當傻子,現在讓你走,是不想做得太絕,你若非要胡攪蠻纏,那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的眼神極其鋒利,一下子便震懾住對方。
“怎麼樣?”
“小人這就走。”小廝沒敢再多嘴一句,灰溜溜地跑了。
之後,她訓了一回話,才讓衆人散去。
眼線與暗樁都被拔除,雲雀兒讓楊亭將那些有毒的花草都集中到一處,然後選了一株拿上,去找林氏。
“姐姐今天回北苑,念在你最近做事還算勤懇,也沒鬧\/事,我就讓你去送她一程,這是我送給她的禮物,你拿着吧。”
林氏捧着花盆,心中狐疑。
她怎麼會突然間這麼好心?這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呢?
這盆花到底有什麼玄機?
“你當真讓我陪她回去?”
“當然。”雲雀兒微微一笑,完全是一副和善模樣,“你也可以選擇在那裏留宿一夜,明日早上再回來,算是對你這陣子表現好的獎賞。”
呸!誰稀罕你的獎賞?要不是你,我們母女壓根用不着分開!
林氏在心裏把雲雀兒咒罵了幾十遍,嘴上卻說:“那就多謝你了。”
換了身衣裳,林氏匆匆出門,趕往北苑去。
蘇輕妤見到那盆花,氣得嘴角抽搐,當即將其摔在地上。
“可惡!我安插的眼線居然被她揪出來了!”
見狀,林氏這才明白過來,雲雀兒這是讓她回來給蘇輕妤添堵來了。
“妤兒別急,一個眼線而已,沒了就沒了,以後還有的是辦法對付那賤\/人,千萬不可氣壞自己了。”
蘇輕妤壓下怒火,接過林氏遞來的茶,呡了兩口,可心緒依舊是難平。
“那個賤\/人,爲什麼運氣總是那麼好?”
“會不會是,她的異能已經恢復了?”林氏忽然起疑。
“不可能,”蘇輕妤卻是搖頭,而且很篤定,“那天在牢裏,雲雀兒被嘉蘭公主鞭打,打得皮開肉綻也沒見她反抗,如果異能恢復,她怎會任人宰割?”
林氏點點頭:“這倒也是,那看來,就真是她運氣好了。”
母女倆又攆着雲雀兒罵了一頓,林氏忽然聊起自己的境況,想蘇輕妤訴苦。
“我現在每天要到子時才能睡覺,早上不到五更就被叫起來,睡眠嚴重不足,飯也沒的喫,每天餓着肚子幹活,都快被折騰死了,妤兒,你快想法子救救我啊。”
上次的事情敗露了,蘇輕妤自己都受了罰,如今哪還能有什麼辦法?
“娘,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實在我也無能爲力啊,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自己尚且處境艱難,如何救得了你?”
林氏陷入沉默,心裏不禁失望。
她不是不能理解蘇輕妤的爲難,只是真的不想再過這樣的日子了,實在太苦。
沉默一陣,蘇輕妤忽然道:“娘,我倒是忽然想到個法子,或許你可以自救。”
“什麼法子,快說來聽聽?”林氏眼裏燃起一道光。
蘇輕妤便湊過去,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道:“這就要看您能不能把握住機會了。”
“這確實是個法子。”林氏點着頭,目光愈發深沉,“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