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作想,要只是想拉攏他倒是還可,倘若生了殺心,麻煩就大了。
正想着,外面有小廝跑來道:“老爺,二皇子來了。”
“他怎麼也來的這麼早?”雲雀兒皺眉,不禁惱火。
蘇父苦笑道:“該來的總要來,躲也躲不掉,還是去看看吧。”
出了花廳,來到外面的客廳,太子正坐着喝茶,並未說話,而二皇子就坐在他對面,也端着杯茶在飲,儼然一副悠然閒適模樣。
“二皇子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蘇大人何必這麼客氣?是我唐突上門,打攪了。”二皇子起身與他拱手見禮,笑吟吟地與他面對面坐了,“我出城辦事,昨晚纔回,不料竟聽說你要辭官回鄉,真是大吃了一驚,蘇大人乃我朝股肱之臣,於國於民皆是離不開的人,怎麼能就此離去?”
蘇父微笑道:“殿下太高看微臣了,且不說這朝中還有的是忠臣良將,少我一個並不少,就說我自己,如今身體越來越差了,很多事都力不從心,根本無法完成那麼繁重的政務,爲免耽誤大事,倒不如撒手去了得好。”
二皇子雖然不知道他辭官的真實原因,卻也知道這不過是個藉口,於是又再勸,蘇父則仍是再辭,堅決不肯留下。
兩人你來我往地說了好一陣,二皇子只得接受現實。
梁一維在一旁看着,危機感越來越重。
蘇父方纔在與他說話時可沒有這麼好的態度,莫非他當真更傾向於老二?
“咱們也不必拐彎抹角地說那些客套話了,不如直接攤開來講吧,蘇大人,在本宮與二弟之間,你究竟站誰?”
雲雀兒聽見這話,轉頭看了過來。
聽得梁一維又說:“你若是支持本宮,將來丞相之位自然非你莫屬,就連你的後代也可以世襲公侯,將永享富貴榮華。”
二皇子笑道:“許以丞相之位有何難?要能讓蘇大人名揚天下,流傳後世那纔是真正對得起他對梁國做出的貢獻。”
“百官之首,家族長耀,不就是流芳百世?”
“問題在於你當真能做到如此嗎?誰人不知你太子殿下說話從來不算數,最喜歡出爾反爾?”
“你說什麼?”
眼看兩人說着說着就要打起來,雲雀兒連忙站出來制止。
“這是做什麼呢?說話就說話,還急眼了,讓外面的人看見不丟臉嗎?”
蘇輕妤見狀扯開嗓子罵道:“雲雀兒,你有什麼資格指責太子殿下?越來越沒規矩!”
雲雀兒根本就不搭理她,徑直走到蘇父身邊,肅然道:“我爹即將告老還鄉,再也不過問政事,還管你們誰繼承皇位?告老還鄉什麼意思都不懂嗎?再吵吵給我出去!”
“抱歉,方纔是我情緒激動了些,多有失禮,還乞見諒。”二皇子率先上前來賠罪,但緊接着又低聲對雲雀兒道:“咱們一起歷經過數次艱險,乃是生死之交了,於情於理,你是不是都該站在我這邊呢?”
“據我所知,蘇輕妤已經被逐出蘇家了吧?”二皇子嫌惡地瞟了蘇輕妤一眼,“另外,蘇輕妤做過些什麼事,你不是不知道,也好意思帶着她上門來噁心人?”
“你……”
“怎麼又吵起來了?”雲雀兒只覺得頭大,連罵人都懶得開口,“來人,送客!”
蘇父不意她真的要趕人,忙想制止。
“雀兒,這兩個都是皇子,就這麼趕出去,不太好吧?萬一皇上知道……”
“皇上知道您在他兩個兒子裏誰也沒站,應該高興纔是。”雲雀兒說罷,拉着蘇父走了。
梁一維和二皇子兩人也不好死皮賴臉地留在尚書府,便自行出了府邸,各自回家去了。
又是幾日後,批文下來,皇帝准許蘇父辭官,並在他離開前,賞賜了好些錢財物品,以示恩寵。
蘇父不好拂了他的面子,自然一一收下,之後又進宮謝恩。
是日清晨,帶着行囊並三兩個僕人離開京城,往老家的方向趕去。
雲雀兒和黎舒畫一併同行,一路護送。
蘇家的祖籍地距離京城並不算遠,尋常趕路只需要半個月便能至,不過因這一去並不趕時間,因此途中走走停停的,卻比尋常慢了不少。
這一日,一行人趕至山間一條小道\/上,烈日當空,實在曬得厲害,再也走不動,便找了蔭涼處坐下歇腳,準備喫些東西恢復了體力再走。
一個老僕人喝完水,舉目四周望了望,一臉擔憂道:“昨兒聽那客棧的老闆說,這一帶多有山賊出沒,極爲不太平的,咱們還是儘早離開,過了這山頭再說吧,不然真碰上山賊可就麻煩了。”
另外兩個隨從也點頭表示認同。
雲雀兒卻笑道:“不用怕,即便遇上山賊,他們也奈何不得咱們。”
此次出來,黎舒畫帶了將近二十個護衛,令他們尾隨再後面,應付山賊那是綽綽有餘。
可幾個隨從並不知道後面有護衛,只當她是年紀小,不知天高地厚的吹牛,仍是催促着蘇父趕緊趕路。
蘇父也歇得差不多了,便起身道:“那就走吧。”
誰知好的不靈壞的靈,幾人正準備要走,一夥手持大刀的人就從山坡上衝了下來,將他們團團圍住。
那爲首的一人身形魁梧,臉上還有塊猙獰的疤,此時扯着嗓子喊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
蘇父行禮雖然不多,但攜帶的多是值錢之物,這一被他們搶去,夠他們揮霍小一年的。
對他而言,破財消災也不是不可,只不過這都是些亡命之徒,只怕搶了錢不說,還會要殺他們滅口,聽聞這一帶可死過不少過往的商人。
“老爺,不然把錢財都給他們吧,不然咱們小命不保啊。”老僕人哆嗦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