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纔不還說我是蘇家人嗎?我怎麼不能帶他走?”雲雀兒嗤地一笑,將她推到一邊,“王貴,咱們走。”

    王貴最後看了蘇婉兒一眼,把心一橫,邁步追隨雲雀兒而去。

    蘇婉兒一個人在地牢裏愣了半晌,一陣慌亂蔓延至全身,有什麼驅使着她,快步跑了出去。

    不過,她並沒有去追雲雀兒兩人,而是去找族長,說王貴要跟雲雀兒走,讓他去攔住。

    族長只得又傳令下去,讓護衛們攔住,自己也連忙趕過去。

    這時,雲雀兒帶着王貴已經到大門前了,只因被攔住去路,沒能出去。

    “族長,你這是幹什麼?本公主又怎麼得罪你了?”雲雀兒裝傻充愣地問道。

    “你可以走,王貴得留下,”族長狠狠地剜了王貴一眼,恨不得一錘子打死他,“他必須對我孫女有個交代!”

    雲雀兒走過去,笑道:“不是他不願意對你孫女負責,是你孫女不願意讓他負責嘛,婉兒心裏想什麼,你還不清楚嗎?”

    族長低頭蹙眉,他不是不清楚,就是太清楚了,這才一時間拿她沒辦法。

    “我不管,人你不能帶走!”

    這老頭可真夠固執的。

    雲雀兒無奈地嘆了口氣,上前低聲道:“是這樣的……”

    她說話的聲音很小,只有兩個人聽得見,蘇婉兒豎起耳朵偷聽,也沒能聽清,只過了一會兒,突然聽得族長道:“既然如此,你就帶他走吧。”

    “族長,您說什麼呢?怎麼可以讓他走?”

    族長回頭看了她一眼,說:“王貴的心已經不在這兒了,強行留着又有什麼意思?咱們蘇家並不是仗勢欺人的人家,他要走就讓他走。”

    蘇婉兒徹底不淡定了,哪怕表面上裝得再好,她看向王貴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

    “你當真要走?”

    王貴遲疑了一下,頷首答道:“要走。”

    “族長都同意了,咱們這就走吧,”雲雀兒笑吟吟的,故意又補充一句:“我爹那邊已經快安頓好了,過兩天就可以啓程,你這裏還有什麼需要料理的,抓緊去料理好,去了很可能就不會回來了。”

    “我一個孤兒,孑然一身,沒什麼可料理的。”王貴說罷,跟隨她出了門。

    蘇婉兒看着遠去的身影,內心焦灼不安。

    “祖父,您真的要讓他去?”

    “你不肯跟他成親,他留下只會是個麻煩,還不如讓他走了的好。”族長擺擺手,讓人將大門關上,“回去吧,這陣子不要出門了,等風頭過去再說。”

    “我……”蘇婉兒怎麼也沒想到,王貴有一天真的會離自己而去,這個人已經陪了她這麼多年,她以爲他會一輩子都在她身邊的。

    往後餘生,她都見不到王貴了嗎?

    想到這一點,蘇婉兒的心便有如刀割,突然之間,好像嫁不嫁入高門大戶,也已經不那麼重要了。

    這天她一夜無眠,至次日清晨,她火急火燎地去找族長,說要跟雲雀兒去京城。

    族長詫異地看過去,“你去進城做什麼?”

    蘇婉兒撇開視線,支吾道:“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外面,想去見見世面,這沒什麼不可吧?”

    “不行,你一個姑娘家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不放心。”族長一口回絕,口氣十分強硬。

    “我又不是一個人去,是跟公主他們一起,您有什麼可不放心的呢?”蘇婉兒知道雲雀兒他們隨時可能離開此地,因此很着急。

    “祖父,您就讓我去吧。”

    族長還是搖頭,說什麼也不肯答應。

    “你跟公主本就不和,在這裏她尚且有所顧忌,到了外地,還想怎麼欺負你就怎麼欺負?你身邊沒個靠得住的人,我如何放心?”

    蘇婉兒急得不行,想了想,說:“那我帶幾個護衛一同前往,這樣總行了吧?”

    “護衛也不是完全靠得住的。”族長擺擺手,繞着石桌走了一圈,坐下道:“你若非要去也行,得先跟王貴把婚事給定了,定了親,他就是你名義上的丈夫,必然會護着你,如此我也放心。”

    “這……”蘇婉兒雖然不太情願,可一想到王貴就要走了,以後再不會回來,她便什麼也顧不上了。

    “好,我聽您的安排就是了。”這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聽便知是極其不情願。

    不過,族長並沒有在意,他只是要挽回這孩子的清譽。

    “你既然答應了,那我這就傳下命令去,儘快給你們擺酒,把名分給定了。”

    蘇婉兒低着頭,沒再做聲。

    不就是定親嗎?只要沒拜堂,他們就不是夫妻,她隨時可以反悔!

    族長很快就張羅起了訂婚的酒宴,還讓人去請雲雀兒和黎舒畫蘇父等人過來做見證。

    得知蘇婉兒要跟王貴定親的消息,黎舒畫問雲雀兒道:“這事又是你促成的吧?”

    “是我,怎麼,你捨不得?”雲雀兒故意逗他。

    黎舒畫笑道:“我有什麼可捨不得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終於把這個麻煩解決了。”

    次日上午,兩人跟隨蘇父一同去赴宴。

    到了席上,見蘇婉兒仍是一副別人欠了她多少錢的模樣,雲雀兒不禁嘆氣,看來這姑娘還沒死心呢。

    酒過三巡,黎舒畫拿出一封舉薦信,對王貴說:“我在京城還算有些人脈,要幫忙謀一份差事並不在話下,雖然開始只是個九品帶刀侍衛,但以你的才幹,我相信不論在哪裏謀生,都會有出頭之日的。”

    雖然才九品,但帶刀侍衛身份與一般侍衛相比,地位截然不同,族長一聽,原本陰沉的臉立馬轉爲晴。

    “黎將軍這可幫了大忙了,王貴一個外地人去到京城,要是沒有你的舉薦,莫說做侍衛了,就是謀生也難,有了你這封舉薦信,一切就不同了,來,我敬你和公主一杯。”

    雲雀兒撇撇嘴,變臉跟翻書一樣,純純的勢利眼,誰稀罕他敬酒?

    “我今天不太舒服,不宜飲酒,就不喝了。”

    她拒了酒,黎舒畫不好再拒,否則場面弄得太尷尬就不好了。

    “族長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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