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影察覺花海有所隱瞞,上門逼問,即使花海咬死不說,依夏影的性子,也不會這麼算了。事到如今,說來怪不得花海。夏夜這樣想,夏影更是如此。他不知道龍一此前便讓軒耀告誡過花海,換來的卻是年輕人的挑釁。夏影只知道花海不住逼問對他說了實話,便被龍一派人綁了,若非他上門找人,不知道花海還要被囚禁多久。
“鬧成這樣是花海的錯嗎?提親的是花家嗎?把花海送過來的是花家嗎?”
“你憑什麼把人綁了?你想幹什麼?你在幹什麼?!”
“我說了,我接受,我對這門親事很滿意,你不滿意是你的事,我用不着你滿意!”
夏影氣的眼睛都紅了,偏偏龍一不置一詞,既不安撫也不解釋,好像他這樣對待花海只是在遷怒於人。他不說,正在氣頭上的夏影自然想不到,龍一不會因爲兩人不復從前,就放手不管他了,龍一希望他順利的完成學業,等他心思更成熟些,慮事更周全些,再考慮成家的事,不要被那個所謂的婚約影響,因爲一時氣憤或是寒心接受這門婚事。這樣對待花海是因爲花海太急躁太莽撞,若不給他劃出一條清晰的界線,讓他知道那條界線是不能逾越的,說不準夏影下次發情期又會被他堵在哪裏,認定夏影非他莫屬把人標記了。一旦成爲標記伴侶,夏影再想後悔都來不及了。
“影,夠了,別再說了。”夏夜想把夏影拉走,夏影不肯,因爲氣憤一身蠻力,夏夜拖不動他,只能喊人幫忙。
“讓他說。”龍一不僅不攔不勸,還叫夏夜不要管,由着夏影鬧。
夏夜也不知他怎麼想的,但由着夏影鬧肯定不行,這孩子已經氣的口無遮攔了,再由着他鬧下去指不定說出多難聽的話,叫兩人都難堪。
他們吵成這樣,所有人都自覺迴避了,夏夜喊了幾聲才喊過來一個,不想來幫忙的幫了個倒忙,被夏影趁亂摸走了別在後腰的槍。
夏影把槍在龍一面前一拍,瞪着一雙泛紅的眼睛道:“要麼你去把花海宰了,要麼自己去貨櫃車裏關兩天,否則這事沒完!”
夏夜看他搶槍還當他氣瘋了要持槍弒父,看他把槍拍在桌子上,略微鬆了口氣,哭笑不得道:“你們爺倆鬧矛盾,總拿人家花海開刀幹嘛?放狗子一條生路吧,長這麼大也不容易。”說着一手順着夏影的後心往下捋,“行了行了,消消氣。哥,你說句話哄哄他,真鬧的父子相殘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任憑夏影大吵大鬧的龍一終於有了反應,他拿起桌上的槍,喚了一聲:“晟卓。”
晟卓循聲走進花木掩映的花園,在涼亭外站定:“龍少,有什麼吩咐?”
龍一把槍拋給他:“交給花海,告訴他要討公道就放膽來,是死是傷我都不追究。”
“是。”
“哥!”這是哄他?確定不是激他?
“站住!”夏影被夏夜死死抱着腰,一時掙脫不開,就在那裏瞠目欲裂的叫嚷,“賠罪是嗎?我來!姓龍的,你第一個,晟卓,你第二個,我第三個,都他媽別活了!”
“帶上我吧!”夏夜長這麼大都沒這麼崩潰過,一邊困着奮力撲騰的夏影一邊喊,“晟卓,你給我站住!來人,送影少回去休息……”
夏夜穩住腳跟,看到夏影閉着眼睛躺在他哥臂彎裏,第一反應是莫名其妙,怎麼氣着氣着演上戲了?
龍一拍着夏影的臉蛋叫了他兩聲,跟着去按他的人中穴,同時吩咐快步衝進花園的軒耀叫醫生。
夏夜瞠目結舌的意識到,夏影沒在演戲,能把沙袋打爆的小霸王真的被他哥氣暈了!
夏影沒有昏死過去,很快就醒過來了,看到抱着他的人是龍一,盛怒未消的繼續鬧。
他沒看出龍一任他吵鬧時那臉淡定自若起了什麼變化,夏夜卻看出來了,他伸手在他揚起來踢踹的小腿上拍了一下:“消停點吧少爺,你爸讓你發泄一下情緒,你玩昏迷,想讓他心梗是不是?”
夏影想起自己昏迷剛醒的時候,困了想睡覺這人還要確認一下,再看那張無甚情緒的臉,便看出一點不一樣來。
趁他愣神把他抱進房間,換了夏夜照顧他,龍一坐在窗邊,安靜的彷彿不存在一樣,溫和的安撫信息素卻在空氣中彌散。
夏影終於不鬧了,疲憊又難受似的佝僂着身體,半邊臉埋進枕頭裏,眉眼蹙在一起。
醫生過來給夏影檢查了一下,說是連續飲酒和情緒過激引起的短暫性休克,忌酒,注意休息,保持心情舒暢,就可以了。
夏夜親自送醫生下了樓,之後就沒再回去。太子殿下抱着他的御貓坐在窗下,精緻的眉目間盡是疲憊,有種脆弱的美感。
吳心拿了件外套,打算給他披上,走到他身後聽到他喃喃的唸叨:“爸爸獨~裁,哥哥殘暴,弟弟是個熊孩子……”
吳心:“……”
夏夜:“吳心,你說我這是什麼命啊?”
吳心:“……太子命?”
夏夜順着cici柔滑的皮毛悵然一笑:“這算太子命的話,那月兒還挺幸運的。”
所以您這是糟心的羨慕月少早夭了嗎???
夏夜多愁善感完,把膝頭的貓攆下去,疊起腿拍了拍褲子:“去把晟卓叫過來。”
吳心應是,把衣服給他披上,出去不久晟卓就進來了。
晟卓上前道:“夜少,您找我?”
夏夜還是對着窗子,手肘抵着軟皮扶手,似笑非笑的譏誚:“你倒是不避諱,換成歐文早躲的遠遠的了,你是覺得應付我綽綽有餘嗎?”
晟卓恭敬的垂着眼睛:“不敢。”
夏夜漫不經心道:“我也不爲難你,能說的照直說。”
晟卓擡起眼簾,牽起脣角笑了下,輕聲道:“您放心,龍少只差我準備了一輛貨櫃車。”
夏夜不置可否,問他:“我哥來赫那之前在哪?”
晟卓垂下眼簾,搖了搖頭:“這我就不好說了。”
夏夜果然沒有爲難他,似乎只是隨口一問,也沒有過多思量,問完就說起了請花海喫飯的事:“明天是真正的請花海喫飯了吧?”
晟卓道:“是的。”
夏夜莞爾:“這算見岳父了吧?跟這麼恐怖的岳父坐在一起喫飯,不應激就是勇敢的大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