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贗品 >第 140 章 part 140
    夏影出院不久龍一就回國了,夏影想着這人匆匆趕來做了十幾天陪護,沉默寡言的也不要自己費心應付,不去機場送行,也該下樓送送。

    夏影是顧着禮數,夏夜卻火冒三丈的差點把整座太子行宮點着了,他指着夏影的手直哆嗦:“夏影,你給我聽好,這輩子,除了給他送葬,你就當他死了!”

    夏影知道他陰晴不定,脾氣糟糕,但從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火,怕自己剛好起來他再氣病了,忙將外套脫掉坐了回去:“好好,不送不送,他愛走不走,消消氣,消消氣。”

    夏夜發完這通沖天之怒就搬進了容澤家,夏夜也不知他是借題發揮,還是氣狠了豁出去了,既不敢問也不敢攔,由着他殺氣騰騰的搬了出去。

    夏夜轉天傍晚又回來了,夏影以爲他回來接他的貓,萬沒想到他接的是自己,和男友同居帶着弟弟,這是什麼神奇操作?

    夏夜不解釋,問就是哥樂意,說罷拍開夏影扒着樓梯不放的手,強行拖走,一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勢:“來人,把軒耀綁了,扔到花房去。”

    吳心致歉般朝軒耀一頷首,接連擡手一揮:“綁了。”

    夏影忙道:“別……”

    夏夜斥道:“閉嘴,再廢話連你一起綁!”

    夏影看出他不是說着玩的,便聽話的閉了嘴,朝手下兄弟還沒復工只能以一敵衆的軒耀搖了搖頭。

    軒耀讓開去路,跟在兩人身後,吳心手下那班兄弟才把紮帶膠帶收起來。

    夏夜驕縱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夏影想着先跟他過去,等他消消氣再回來,想來容叔叔也不希望同居戀人帶個拖油瓶。

    不料容叔叔一副歡迎打擾的好客姿態,不僅給了夏影一間朝陽又寬敞的客房借住,還給一起跟過來的軒耀安排了房間。

    夏影悄聲問:“容叔叔,你也搞不定他了嗎?”

    容澤笑說:“赫那的冬天很長,他怕你再夜半好興致的出去賞雪,我不想他擔心。”

    夏影囧着臉道:“其實我是在他心血來潮建的空花房裏睡着了,沒有整夜在賞雪。”

    容澤像指點小朋友般,笑意慈和的說:“花房也是哥哥的愛,他怕你再登高爬低,從天台摔下去,纔在那裏建了座花房。”

    夏影這才明白花房的格局朝向爲什麼那麼反人類,建好也沒有安裝控溫設備,一直閒置到現在。等到容澤下樓去,他就去找夏夜了,想給用行動關心他愛護他的太子哥哥一個抱抱。

    夏夜正在和打來質問他在搞什麼鬼的龍一通電話,連着被掛了兩次電話不得不打到吳心這裏的龍一語氣不善,夏夜也沒好言好語給他:“夏影是我弟弟,我會照顧好他,就不勞你費心了。”

    夏夜說完就直接掛斷了,把通訊器拋給垂眸而立的吳心,道:“把人撤回來,留點痕跡混淆視聽,別讓家裏發現我在查什麼。”

    吳心應:“是,我馬上去辦。”

    夏夜按着鎖在一起的眉心道:“還有,轉告安嶽和羅巖,我最近心情很差,他們最好識趣一點,不然這麼冷的天,街頭凍死一兩個人也不奇怪。”

    吳心應是,拿着通訊器退了出去,看到夏影站在門外,朝他搖了搖頭,意思是先別進去。

    吳心剛走開,門裏便響起了玻璃製品砸在地上的碎裂聲。

    夏影遲疑了下,還是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桌上的琉璃花瓶被掃下了地,一捧新鮮的玫瑰摔的七零八落,夏夜回眸看過來的眼神幾近狠厲,見是夏影纔將那聲滾出去吞回喉嚨裏,收回視線坐了下來,擡起一隻隱隱顫抖的手抵住了額頭。

    夏影不想容澤看到他這副模樣,便將房門關好落了鎖,俯身將玫瑰一支一支撿起,掃掉碎玻璃,拿了包抽紙擦拭地板上的水。

    夏夜看着埋頭幫他收拾爛攤子的夏影,將滿心的煩躁暴戾強壓下去,伸手挽他起身,握着他的手道:“影,我送你離開這好嗎?我幫你換個新身份,繼續唸書也好,自在的過生活也好,隨你想做什麼,我都會幫你安排,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真正想逃離的是夏夜,可他逃不掉,他是鬱喬唯一的繼承人,除非他死了,否則就要做爲夏家人,作爲鬱喬僅有的血脈,活在這用親情粉飾的修羅場裏。

    夏影不一樣,他可以做回秦陌,也可以成爲從始至終都與夏家毫無瓜葛的人,他有機會逃離這任人擺佈的烏七八糟的現在和將來。

    夏影環住他的肩膀,讓他靠在自己懷裏,用信息素安撫着他,垂眸問:“小夜,發生什麼事了?”

    夏夜看着桌上那束被重新整理好的玫瑰,精緻的面龐蒙上一層淒冷月夜的白,也便失了色:“我不清楚,我不敢去確認。”

    他父親也許是會爲了權利不惜殺妻滅子的怪物,他哥哥很可能知道這些事,但他選擇沉默和爲其遮掩,也許終有一天他也會成爲這樣的怪物,這樣的懷疑讓他如何查證下去?他不敢再追查了,甚至害怕現在終止調查,也終有一天會獲知,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切不是他多心猜疑,而是被掩蓋的事實。

    夏影不再追問,只更緊的抱住他,釋放更多安撫信息素,摩挲着他失色失溫的臉頰:“沒事的,不怕,我陪着你,都會過去的……”

    夏夜順勢環住他的腰,感覺他像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明明自己也在冰天雪地裏瑟瑟發抖,看到快要凍死的旅人,卻想用自己腹心下那點溫度給對方一線生機。

    夏影還在輕聲安慰他,儘管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能感覺到夏夜那無法承負的悲傷,他很難過,從未如此難過過。夏夜似乎藉由這樣的慰藉和夏影傳遞給他的溫度恢復了一些,他拉下夏影貼在自己臉頰上的手反握住,仍有些蒼白的臉掛起個溫和的笑:“有你這句話就行了,哥哥不要你陪着遭受這些。你走吧,這裏沒什麼可留戀的。他想幫你爭取的那些東西,不過是些貴重也廉價的補償罷了,它們連你的一滴血都償還不了。即使爭取來交到你手上,你也要爲了守住它付出更多,得不償失的東西,不如不要。走吧,我幫你,也許這次你可以逃掉。”

    夏夜想幫他逃脫的不是某地,也是不某人,而是這坎坷多舛的命運。他知道這需要很大勇氣,他上一次逃離,不僅失敗了,還落入了那把人當牲畜販賣當玩物出售的境地,他掙扎着逃出來,又遇到了他們,一頭撞進了這連至親都要藏心提防的修羅場。這裏沒人能獨善其身,留在這裏比遊走在蟄伏着毒蟲野獸的荊棘林更危險,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承諾庇護他的人不可信,有心護他的自己自顧不暇,只能送他離開。

    夏影遲疑着,他知道夏夜不會害他,讓他離開必然是爲他好,可他連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要他怎麼稀裏糊塗的決定離開?他不是離開一陣子啊,是徹底的離開,從這裏逃走。

    “……小夜,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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