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繡安排的男人到時,正好看見有人將南晚意抱出了盥洗室。

    女人柔弱無骨地窩在男人的懷裏,隔着老遠都能聽到喘息聲,又軟又嬌,妖媚入骨。

    到嘴的女人飛了,男人淬了口唾沫,打給蘇錦繡。

    “別的男人搶先一步,還要錄視頻嗎?”

    “找個身材相差無幾的女人很難?”

    “知道了,保準讓你滿意。”

    *

    南晚意再睜眼已經是第二天,入目是乾淨潔白的天花板,她有片刻怔愣,緩了半天才回過神。

    這裏是……醫院?

    “醒了?”

    穿着白大褂的陸向陽進入視野,低頭查看她的情況,逐一檢查後點頭。

    “燒退了,過敏也消了,你恢復的很好,只是,”

    他用手中的筆輕點了下南晚意的鼻尖,看到她茫然又迷惑的眼神,突然就想到了昨晚,他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語氣變得尷尬而又嚴肅:“下次不能再喝酒。”

    不能再像那樣對別的男人。

    昨晚七零八落的記憶擠進混沌的腦子,南晚意白皙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炸紅,再蔓延至脖頸。

    她真是太荒唐了。

    她低着頭,下意識地想去找隨身攜帶的便籤紙和筆,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了半蹲下身體的陸醫生,溫和地看着她,嘴脣一開一合。

    “不用找了,我突擊了基礎手語,基本的手語我都看得懂。”

    南晚意的頭更低了,好半天才比了一個謝謝的手勢。

    “不用謝,你的體檢報告下午才能出來,我今天還有三場手術,等下午再來看你。”

    陸向陽看着低頭的南晚意,心裏就想被一隻軟軟的絨毛爪子撓了一下,癢癢的。

    想到昨晚,心底的癢意似乎更甚了,喉頭髮緊,他鬆了鬆領口,轉身離開病房。

    沒過多久,護士過來換藥,南晚意立刻就問了下醫藥費的情況。

    醫院不可能讓她免費住院,她也沒有朋友,所以這筆錢應該是陸醫生幫忙墊付的,她在酒店還有工錢沒結,趁陸醫生結束手術之前,她要先把醫藥費補上。

    她和護士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醫院去酒店人事結賬,沒想到工資沒有不說,甚至還需要賠償昨晚試酒失敗的錢,如果她當天下午下班之前拿不出來,酒店就要走法律程序。

    二十萬。

    南晚意垂下眸子。

    這筆錢對她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她渾身上下只有上個月的工資500元,從哪裏去找一百萬。

    她看着員工宿舍自己被扔出來的東西,突然想到了什麼。

    南晚意拿出一個被仔細包裹的小盒子,,她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中的一枚鑽戒正在燈光的照耀下閃着華彩。

    這是她身上和過去有關的唯一東西,一直被她藏在療養院地下室的牆縫裏,不管值不值二十萬,能湊一點是一點。

    附近是商圈,南晚意拿起戒指,在城南找了好幾家珠寶店都不收,最後終於在城北一家大型珠寶店處理掉。

    只是她沒想到,這枚鑽戒居然值二十五萬,還掉酒店的錢之後,她還剩下5萬。

    南晚意喜出望外,這些錢足夠支付醫藥費和購置弄髒陸醫生家的物件了。

    而此時,正在辦公的蕭靳寒接到了祕書的電話。

    翌日早晨,正在辦公的蕭靳寒接到了祕書的電話。

    “蕭總,有南小姐的蹤跡了。”

    蕭靳寒手中的筆一頓:“哪裏?”

    “她把結婚戒指在我們一家門店當掉,東西從銷售員轉到店長那被認出來,就是您當時定製的戒指,但店內的攝像頭損壞了,我們的人正在追查。”

    蕭靳寒笑,笑意卻冰冷到不達眼底,微眯着眼睛,危險而又駭人。

    在蕭氏的珠寶店當掉婚戒,五年不見,連欲擒故縱都學會了。

    好,她喜歡玩,他陪她玩。

    “找到她,送到銷金窟。”

    祕書心生寒意,卻依舊戰戰兢兢地答應下來。

    明明都已經過了五年,蕭總的心卻比五年前更狠了,把南小姐送到銷金窟,南小姐還有活路嗎?

    *

    陸向陽所有的手術做完,正好趕上南晚意的體檢報告出來。

    昨晚他聽到南晚意說話了,他就猜測她可能不是先天聾啞,但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份報告。

    只是當他翻開第一頁報告,他的視線便再也無法從報告上移下來。

    不過短短七頁報告,他看了足足一小時,到了後來,他的視線都有些模糊。

    他從醫這麼多年,從來沒看過這樣一份報告,或者說,這樣殘忍的報告。

    她的聾啞的確不是天生的。

    她的聽力,是受到人爲破壞後缺乏必要治療造成的永久性損傷。

    她的聲帶,是持續性燒燙損傷後人爲撕裂的結果。

    還有她身上的皮膚……

    陸向陽拿着體檢報告的手有些發抖,一動不動地盯着身體檢查中的照片。

    傷痕……傷痕……全是傷痕,數不清的傷痕!

    圓形環裝疤痕,筆直的刀割形疤痕,如中指般粗細的鞭打傷痕,面積大小不一的燙傷……深淺不一地交疊在原本白皙的肌膚上,幾乎都快看不出最初皮膚的顏色……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傷痕?!

    從傷痕的深淺和顏色來看,是近幾年纔有的!

    他仰着頭,手指遮蓋過自己的眼睛,眼尾發紅,甚至連呼吸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作爲一個醫生,他甚至都不敢看最後一頁的明細報告。

    因爲他知道那裏寫的是什麼,記錄的是什麼……

    他有些恍惚地放下手,想着那個初見眼睛乾淨清澈,再見笑容溫和平靜,突然明白了她昨晚爲什麼哭的那麼傷心。

    這個溫柔而又友善的姑娘,這個連接受別人丁點善待都不停說謝謝的姑娘,遭遇到了怎樣滅絕人性的對待……

    陸向陽胸腔劇烈的起伏着,接連幾個深呼吸都無法平復。

    報告的最後一頁,是幾張主要臟器造影的圖片,還有一段冰冷的,毫無感情的體檢說明。

    她的臟器……那些只依靠一個臟器就能維持生存的臟器,都只剩下了一個。

    腎,只剩下一個。

    肝,也只剩下一個……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