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晚意看着眼前的投影屏幕,目光落在蕭靳寒那張因憤怒而扭曲的臉上。

    陌生而又模糊。

    她從沒見過這樣的蕭靳寒,印象中的男人總是冷靜自持的,而非現在這樣瘋狂,憤懣,壓抑着刻骨的絕望。

    她其實不太明白,南家已經沒了,所有他痛恨的人都已經沒了,他難道不應該開心?

    南晚意看着男人的神情平靜而又疏離,想了想才明白其中的原由。

    是因爲她還活着,南家還活着一個人,所以他纔會感到憤怒絕望,爲自己放走了活口。

    南晚意靜靜地看着在謝晉滿臉戲謔笑容下,暴戾到駭人的男人,除了覺得冷,再沒有任何感覺。

    她再也不會回到那個牢籠,再也不會受他掌控了。

    南晚意別開眼簾,人精似的服務人員立刻關閉了室內的屏幕。

    房間裏再次變的寂靜,醫護人員的動作也比剛纔更輕了些,唯恐說錯話,做錯事。

    場中的醫護人員每隔一週就會換一次,他們從外地抽調來的不清楚雲市的談資,但看人臉色的本事還是有的,如今寧三爺看中這位南小姐,不管他是活人,還是死人,他們都得當貴人照顧好了。

    南晚意微垂眉眼,直到蒙毅敲門而入。

    男人一進門就朝他鞠躬,臉上帶着歉意。

    “抱歉南小姐,那個男人跑了。”

    對於年輕男人的逃離,南晚意並不意外。

    謝晉的手段她很清楚,能從他手裏逃出還神不知鬼不覺地在燕家的地盤隱藏了這麼長時間的人,又怎麼會是普通人。

    蒙毅見她不說話,還以爲她是在擔心年輕男人會報復,畢竟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太容易,更何況嚴格說起來這個孤女還是個殘疾。

    想到三爺吩咐的話,他沉聲說:“南小姐,你自由了。”

    “自由?”

    南晚意聽到這兩個字,竟有種朦朧的不真實感。

    她困了太長時間,困在對蕭靳寒的執念裏,困在對家人的自責中,困在陰暗地下室的夢魘中,以至於她都快忘了這兩個字的含義。

    鹹溼的液體在喉嚨裏打轉,久違的酸澀滲進胸腔裏,悶的她眼前都有些模糊。

    “如您有需要,我可以將您送回城,或者任何您想去的地方。”

    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家,她似乎也沒什麼想去的地方。

    更何況從中年女人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已經由不得她選擇了。

    片刻後,南晚意擡眸看向蒙毅,緩緩開口。

    “蒙先生,寧先生救了我兩次,我感激不盡,我想問我能問寧先生做些什麼,又或者,以燕家大小姐的身份爲寧先生做些什麼?”

    蒙毅一愣,沒想到南晚意的反應竟然同三爺料的分毫不差。

    他咳嗽一聲,片刻後才問:“南小姐決定回燕家?”

    南晚意點頭。

    “若您真決定回燕家,有些事情您還是早些知道的爲好。”

    蒙毅屏退左右,將一份牛皮紙檔案袋交到她手中。

    南晚意接過檔案袋,當着他的面拆開,即便知道燕家不是善茬,卻沒想到會知道這樣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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