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寶兒裹緊了身上的西裝,西裝內襯上還留有他的餘溫,披在身上就好似在他懷裏,滿滿的安全感。

    現在她最渴望的安全感。

    淡淡的高級男士香水味縈繞着周身,隨着那溫度奇異的安撫了她,情緒逐漸平復下來。

    嗯?

    她怎麼記得,在南公館伏在他身上聞到的不是這個味道?

    記憶裏好像是一種冷梅香,悠悠的,和平時聞到的味道好像有點不同的。

    想着想着,她嘆了一聲。

    瞎想什麼呢,一定是因爲太害怕而嗅覺出錯。

    透過別墅的落地窗,俞寶兒清晰的看到院子裏站着兩個黑漆漆的人影。

    一個寬肩窄腰、身材高大,身穿深色襯衣的是喬謹川沒錯,那麼他身邊站着的人是誰?

    那人身高和喬謹川差不多,背影看起來好像更壯實一些。

    不得不說,只看背影兩個人很像。

    他們沒有談很久,那個人駕車離開,喬謹川回到屋子裏。

    “謹川……”

    “在。”

    將她抱在腿上,小人兒自動靠近他的懷中,軟乎乎的說:“抱緊一點。”

    “好。”

    屋子裏依舊沒開燈,好像這樣的黑暗會更加安全似的,誰也沒要求開燈。

    兩人的呼吸融合在一起,喬謹川低頭吻了她的額發,聲音低沉,“寶兒還在害怕嗎?”

    俞寶兒下意識的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你在就不怕。”

    小妻子話語中滿滿的信任,被自責淹沒的心又被戳了一刀。

    因爲他的緣故差點被欺負,依然無條件的信任,這樣的寶兒讓他該如何是好?

    黑暗中薄脣溢出一聲嘶啞的“對不起”。

    俞寶兒鼻子蹭了蹭他的脖頸,軟軟的說:“不是你的錯,不要說對不起啦。”

    過多的話不必說,俞寶兒相信他事後會一一查明處理清算,只是這件事卻活生生在她心口撕開了一道口子。

    以一種極爲慘烈的方式見證了人世間的惡。

    這一晚喬謹川沒有回陸城,抱着俞寶兒回到江景別墅,直到次日她在他懷裏醒來,親熱一番確認她沒事,才離開前往陸城。

    俞寶兒收拾好自己,重新投入到未完成的畫作裏。

    以前喬謹川天天粘着她的時候沒有察覺,現在不能經常見面,那種思念反而愈加厚重。

    人剛走,她已經開始想他了。

    那件名喚星辰的小禮服和綴着鑽石的鞋子則交給安芝收了起來,儘管美麗,她卻不想再看一眼。

    自那日之後,魏薇也像那件她帶來的小禮服一般消失,因爲沒有聯繫方式,俞寶兒想當面謝謝她的事也只能暫時擱置。

    就在她沉迷在畫畫的時間裏,有件事在整個錦城引起了巨大震動。

    兩天後,剛結束長途旅行的俞歡兒和藍玉一同來江景別墅看她。

    經過一個多月的旅行療傷,俞歡兒似乎已經從那場失敗而短暫的感情裏走出來,甚至剪去了長髮,整個人頂着那頭朝氣蓬勃的短髮恢復了往日的模樣。

    俞寶兒見面就抱着姐姐不撒手,將整整一個月的想念融進這份姐妹之間的親熱裏。

    惹得俞歡兒哭笑不得卻暗暗溼了眼睛,保證會親自送她去學校纔算安撫好撒嬌的妹妹。

    這次藍玉帶了俞寶兒最喜歡喝的銀耳百合小米粥,於初秋的一場小雨之後,母女三人坐在花園中的圓桌前聊天。

    俞寶兒穿了一件從頭罩到小腿的長袖純棉長裙,長髮在頭頂簡單的盤了一個丸子,斜斜的插着一隻畫筆。

    手裏捧着媽媽從保溫桶裏盛出來的小米粥,一小勺入口,甜滋滋的眯起了眼睛,喟嘆出聲:“好好喝呀!”

    藍玉欣慰的笑着,剛要給大女兒也盛一碗,卻被俞歡兒阻止了。

    “行了媽,我想喝什麼時候都有,你看寶兒饞成什麼樣子了,這一桶都留給她吧。”

    俞寶兒也不推卻,笑彎了眉眼,甜甜的說:“謝謝姐姐~”

    俞家的小寶兒雖然自小被寵到大,卻是個懂事的,她佔了全部的小米粥,便讓安芝拿來剛做的小點心,配上特供的極品紅茶,母女聊起天來。

    “寶兒還記得做保健生物起家的梁家嗎?她家小女兒跟你一級,叫什麼梁依依的,還跟你一起得過中學生繪畫大獎,得二等獎的那個。”

    “不記得。”

    俞寶兒搖搖頭,放下手中喝了小半碗的粥,藍玉溫柔的拿紙巾給小女兒擦了擦嘴角,看向俞歡兒。

    “你還不瞭解寶兒?除了家人和幾個要好的朋友、老師,不怎麼記人的。”

    “也對,”俞歡兒說道:“最近梁家出事了,公司經營不善破產清算,不僅員工幾個月的工資發不出來,梁家自己也揹負了上億的債務,結果梁董事長被討薪的員工們激的當場心臟病發去世,

    偏偏這個時候梁家變賣家產換來的錢,被梁董事長的親兒子卷錢跑了,梁家只剩下梁太太和女兒梁依依相依爲命,實在可憐。”

    藍玉心軟最聽不了這些,面露悽然的搖頭嘆道:“世事無常,半年前梁太太還在聚會上展示她新買的鑽石手鍊,惹人側目,這才幾天……”

    “好可憐啊,”俞寶兒自然而然的摟着媽媽的胳膊,親暱的靠在她的肩頭,“梁依依的大哥怎麼這麼壞?不要媽媽和妹妹了嗎?”

    “所以說梁究是個人渣唄!”

    俞歡兒隨口說着,吃了一口面前精緻的小蛋糕。

    卻沒注意到俞寶兒聽到梁究這個名字時,臉上一瞬間露出的驚恐。

    “姐,你的是說……梁究?”

    “嗯!你認識?”

    她急忙搖搖頭,動作之間頭髮鬆散,黑壓壓的鋪了一肩膀。

    藍玉嗔怪道:“你這孩子怎麼毛手毛腳的?”說着便給女兒編起頭髮來。

    大女兒皮實不喜留長髮,小女兒乖巧溫順,一頭烏黑的長髮被她從小編到大。

    這個小插曲掩飾了俞寶兒的不對勁,卻還是被俞歡兒察覺出問題。

    自己從小愛護的寶貝妹妹她最瞭解,心思單純,對外界無關的人和事根本不會往心裏記,既然她對梁究這個名字有反應,說明他們之間多半發生過什麼。

    那個梁究可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可能和深居簡出的寶兒有交集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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