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條斯理的說完,才緩緩擡起頭來,和她的目光對上。
俞寶兒看着面前的喬謹川,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
就好像還是那個人,那副身軀,但靈魂已經換了一個人。
這個靈魂陰冷暗冽,尤其那雙總是蘊藏着溫柔寵溺的眼睛,此刻眼神寒浸浸的,目光彷彿化爲實質,貼在她的皮膚上冰冰涼涼。
她本能的打了個寒戰,抿了抿脣輕輕的說:“剛纔不害怕的,現在你這個樣子有點嚇到我。”
喬謹川看了她一會兒,薄脣揚起一抹淡淡的笑,好像原來熟悉的人又回來了。
他的手摩挲着她的側臉,依然溫熱。
“抱歉嚇到你了。”
俞寶兒望着他,眼神清澈的像一頭剛從世外桃源偷跑出來的小鹿。
她依戀的用臉頰蹭了蹭他的掌心,身子挪到他身邊抱住了他。
熟悉的梔子花香驅趕了他的不安,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覺的鬆懈,周身的暴躁黑暗都被她的氣息所安撫。
“我的好奇心不重的,只是單純的想了解你,但是……”她抿脣微微一笑,“我說過的呀,我會等到你願意說的那天,不論你到底遭遇過什麼,只要你什麼時候想說給我聽,我都會在你身邊。”
“你剛纔對溫琪那樣,我真的被嚇到了,不過,我願意聽你講一講原因。”
小姑娘軟軟的身子靠在他身上,輕聲細語的訴說着。
喬謹川放下筷子,手指將她的下巴擡起來,其中帶着幾分不確定性。
“寶貝,我可以解釋,但是聽完不可以害怕我,好不好?”
俞寶兒乖乖的做着保證,“我纔不會怕你呢!”
嬌俏到了極致。
他擁着她將那次面具舞會之後發生的事娓娓道來。
之前對她意圖不軌的梁究,家裏的企業在和喬氏的商業對賭中失敗,損失巨大,加上其他業務的經營不善,惡循環之下整個梁家陷入敗局,淪落到破產清算的地步。
而身爲梁家長子的梁究,非但不去想辦法救自家的公司,甚至自怨自艾的將破產的罪責加諸到喬氏身上。
後來溫琪在酒會上偶然聽到梁究倒苦水,便有了之後的party。
腦子簡單的喬黛被溫琪輕而易舉的挑唆,甚至主動求溫琪幫她想主意教訓俞寶兒,這時候梁究自然而然的出現了。
只是喬黛沒想到她被人利用的徹底,傻乎乎的以爲終於能出出氣,卻沒想到梁究和溫琪早已狼狽爲奸。
這件事成了,喬家聲譽受損,若不成,喬黛也是那個背鍋的人。
溫琪手不血刃,卻可以坐收漁利。
至於梁究,一個被怒怨之氣沖壞了腦子的蠢貨。
後來事情查清楚,喬謹川當然不會任憑他們欺負她,罪魁禍首的溫家首當其衝,沒過多久就爆出稅務問題,繼而被最大的靠山墨雲集團拋棄。
溫家幾番掙扎,把能用的關係都求了一個遍,但這種事沒人敢插手,最後溫琪只能來求他幫忙。
纔有了剛纔那一幕。
俞寶兒聽的心驚肉跳的。
他眉眼溫存的望着她,“小傻瓜,別人想要害你,當然有的是機會,這次躲過了還會有下次,只是我出現的太晚了,對不起。”
他無法想象如果施爲歡沒有及時出現,現在會是什麼情形。
思及此,心臟驟然收縮,他下意識的擁緊了她。
俞寶兒安慰他:“又不是你的錯,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不可能一直藏在家裏,總要出門的嘛。”
她小腦瓜轉了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哎?梁究現在在哪裏?”
喬謹川微微一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
他的笑很溫暖,俞寶兒卻讀出了一絲寒涼。
剛纔他們的對話她聽到了,他明明知道梁究在哪裏。
但是,她現在不想問了。
“飯菜涼了,先喫飯好不好?”
喬謹川點點頭,捏了捏她腰間的軟肉溫聲說:“寶貝餵我喫。”
“纔不要。”
“寶兒,小寶兒……”
兩人在他的辦公室喫過飯,喬謹川收拾好便當盒及其自然的出門洗碗,
俞寶兒去洗手間洗了手,照着鏡子看自己脖子上的痕跡。
從脖頸蔓延到肩膀,再到鎖骨,紅彤彤的一片,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過敏了。
她把衣領拽了拽,想着回家一定要小心一點,被媽媽看到肯定又要說她太慣着他。
公司頂樓的洗手間裏,喬謹川優雅的將襯衣袖釦解開,戴上橡膠手套,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
站在一旁的歐臣和一名女助理完全傻了眼。
分明是再尋常不過的洗碗,可這一幕發生在喬謹川身上就是很恐怖。
老總的潔癖去哪裏了啊?
爲什麼洗碗會露出那種愜意的笑容,好像他正在國外的私人海濱度假,手裏的沾着油污的便當盒彷彿是他正在賞玩的古董。
他的背挺的很直,流暢的下巴微微收緊,姿容絕世的側臉愈發的棱角分明。
爲什麼洗碗也可以這麼好看……
喬謹川收拾好,回頭輕飄飄的瞥了一眼身後的兩名助理,方纔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淡淡的說:“工作很閒嗎?”
歐臣咧嘴尷尬的笑笑,“老闆,現在是休息時間。”
“嗯?”他彷彿被提醒了,點點頭,沉吟道:“下午加一個緊急會議,內容發到你的郵箱裏,先幫我準備一下資料,去吧。”
說完擡腳離開。
歐臣欲哭無淚,跟同事哭着一張臉說:“我就知道看奇景兒是有代價的,我就不該湊熱鬧。”
誰知女同事捂着通紅的臉一臉癡戀的望着老闆的背影,無比嚮往的說:“想不到總裁這麼優秀的人居然會親自洗碗,事業家庭兩手抓,還長得那麼帥,簡直是小說裏纔有的人物啊……”
歐臣無奈的扶額,“不知道誰以前吐槽老闆冷血無情,註定孤苦一生的。”
“哎?”女同事回過神來,“不對啊,老闆不能碰女人的病什麼時候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