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他們既然能硬着頭皮登門,便做好了被奚落的準備。
那麼,這麼大年紀的老人豁出臉皮,帶着一家子上門的目的會是什麼呢?
只見三奶奶仿若沒聽到喬明森的問話,笑晏晏的說:“咱們到底是親人嘛,哪有隔夜仇呢。”
跟在兩人身後一個年輕女孩也附和道:“是呢,昨天家裏人客人多,今天剛得了空爺爺就說來看您,還要我們這些晚輩們一起來,說這樣才顯得有誠意。”
女孩長得很漂亮,長直髮瓜子臉,大眼睛滴溜溜的透着精明。
她說完便來到俞寶兒身邊,笑意盈盈的說:“您就是謹川哥的妻子,我堂嫂吧?你比照片上還要漂亮呢!”
女孩很自來熟。
俞寶兒微微一笑,“你是?”
“堂嫂我是喬儷,我爸爸在家裏排行第二。”
她說着看向喬謹川,也許他的氣場太強大,喬儷有些收斂,靦腆的說道:“堂哥,好久沒見您了,您是不是不記得我了?”
女孩楚楚動人,眼巴巴的看着他。
可喬謹川卻只是冷淡的瞟了她一眼。
“家裏孩子太多,我的確不記得你。”
“哦……”
女孩露出短暫的失望,但很快目光又回到俞寶兒身上,“沒關係,我的工作也在津市,以後就能常常見面了。”
“好了,”喬謹川沉沉的說:“年已經拜過,下午我們還有事,就不留諸位了。”
三奶奶忙說:“不着急走。”
她來到俞寶兒面前,笑的十分和藹,“說起來跟寶兒也有好幾年沒見了,都是親戚,以後要常來常往纔是。”
她說着從隨身的包包裏拿出一個厚厚的燙金大紅包,不由分說遞到寶兒手裏。
“吶,這是三爺爺和三奶奶給你的紅包,寶兒可千萬別嫌棄,咱們以後見面的日子多着呢。”
三奶奶的臉笑的像朵花,俞寶兒離得近的緣故,能清晰的看到她臉上塗得厚厚的粉底,笑起來便卡了粉。
看起來有些猙獰。
她墊了墊,紅包裏大概放了三四萬左右,摸上去,似乎還有一張卡。
三房意味不明,這紅包顯然是不能拿的,就這麼塞回去更是無禮。
就在她想如何拒絕的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噠噠噠來到俞寶兒身邊。
“媽媽。”
小奶糕仰着頭,大眼睛忽閃忽閃,一臉天真的說,“奶奶說,紅包不可以亂收的,媽媽不乖哦。”
說完便墊着腳從她手裏拿走紅包,轉身雙手塞到三奶奶懷裏。
他說:“奶奶說,天下沒有白喫的午餐,也沒有白給的紅包,亂收是要打屁股的,會痛痛,奶糕不要媽媽痛痛。”
小果果也從椅子上滑下來,小衛士似的護在俞寶兒身前。
三奶奶和三房的人被兩個小寶貝弄蒙了。
俞寶兒忍住笑,心裏卻驚訝奶糕的做法。
他的話看似童言無忌,卻在無意中點破了三房的無事獻殷勤。
三奶奶拿着紅包尷尬的笑笑,“瞧瞧,這孩子真是能說會道,”她不甘心的說:“寶兒你看……”
俞寶兒將兩個小寶貝攬在身前,婉婉說道:“紅包就不必了,您一家子登門必然有說法,不如您開門見山吧,我們晚一點還要去二奶奶家裏拜年。”
聽她提起二房,三爺爺臉上撐出來的笑容便徹底掛不住了。
他三角眼斜楞了一眼喬明森。
“都是喬家的長輩,你有偏有向的,怎麼做的族長?”
喬儷見情勢不對,忙上前扶着三老太爺的胳膊。
嬌聲道:“咱們今天是來拜年的,而且大伯和二爺爺家裏關係一直很好,您是知道的。”
她安撫了三老太爺,又露出悽婉的神色,“大伯,當初斷絕關係也是因爲您跟二房走的近,我爺爺又是個直性子憋不住火氣,這幾年他可後悔了。”
喬儷的確機靈,卻瞞不過喬明森的眼睛。
他說:“你們真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家要破產的事?”
他說完,整個客廳裏便陷入一片安靜。
俞寶兒瞭然,再看喬謹川一臉的平靜,似乎早已知曉。
三奶奶小聲的抽泣起來,“我們也是沒辦法呀,公司連年虧損,年前你堂弟又被人給騙了,若再沒有錢進來運轉,喬家三房就真的、真的完了呀!”
三房裏有個身寬體胖的男人走上前,臉色不善的高聲嚷道:“反正霍家富可敵國,寶喬/石油也賺的盆滿鉢滿,拿出點錢來幫我們怎麼了?不就是九牛一毛的事嗎?”
又有人附和:“對呀對呀,我聽說謹川哥前不久送給霍小寶的一枚古董胸針就五百萬,借點錢幫自家人度過難關也是應該的!”
“對呀!都是自家人!”
那些三房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好不熱鬧。
俞寶兒看着面前這一幕,只覺得荒謬。
這就是道德綁架嗎?
喬謹川站起身來,佔有慾極強的攬着她的肩膀,黑眸陰沉沉的,沒有一絲溫度。
強大的威壓令三奶奶白了臉,不能的倒退兩步。
“謹川這麼盯着我做什麼?怪嚇人的。”
喬謹川冷聲道:“趁我還給你們留着面子,馬上滾。”
三老太爺將手裏的柺杖猛地往木地板上一戳,發出沉悶的聲音。
“這就是你教的好兒子?竟敢對長輩不敬!”
喬明森譏諷道:“您活了這麼大歲數,也該知道以己度人的道理,當初大房未必就比你們現在的境遇強,可您是怎麼做的?”
“我和您是斷絕了關係的,今天肯讓您登門是礙於彼此的面子,既然您打的是這個主意,就請離開吧。”
喬儷眼見情勢無法逆轉,悄悄拽了拽三老太爺。
“爺爺我們走吧,本來就是我們有錯在先。”
三老太爺氣的吹鬍子瞪眼,怒急攻心,用柺杖指着喬明森落下惡言。
“就你這樣的,活該你兒子當時被綁架,怎麼沒給撕票呢!你這種無情無義之人就該斷子絕孫!”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