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寶兒一把勾住他的脖子,樹袋熊似的使勁往他懷裏鑽。
喬謹川輕撫着她的背,緊蹙的眉頭微微舒展,聲音很溫柔,“做惡夢了?”
懷裏的小人兒甕聲甕氣的嗯了一聲,“早知道不看那本書了。”
“書?”
他明瞭,嘴角不禁上揚。
“膽子小還非要看,怪誰?”
“怪你!不攔着我。”
“強詞奪理。”
第二天一早,俞寶兒精神煥發的在喬謹川懷裏醒過來。
兩人膩膩歪歪了一會兒,俞寶兒無意間看到牀頭櫃放着的那本書。
她倏地想起昨晚的噩夢,從他身上爬過去,把書塞進了牀頭櫃抽屜裏。
她心有餘悸的說:“以後不許看這種書。”
喬謹川坐起來,靠在牀頭,扶着她的腿讓她跨坐在他懷裏。
“可是書還沒有看到結局。”
“那也不要看了,怪嚇人的,要麼放你書房看,別讓我看到。”
“好,聽你的。”
“嗯,哎?你幹嘛?”
“你說呢?”
沒過幾天,俞寶兒在牀頭髮現了一本小語種的書,內容她看不懂,但書的封面總有說不出的眼熟。
她在網上搜了一下,果然是那本沒看完的懸疑小說。
於是,喬謹川到底會說幾門語言,成了一個謎團。
兩天後的一個傍晚,兩人來到一家極富盛名的湘菜館。
站在門邊的馮昶琦微微躬身,笑道:“先生,太太晚上好。”
“嗯。”
喬謹川攬着俞寶兒的腰,掃了一眼馮昶琦的穿着,“今天穿的不錯。”
馮昶琦不好意思的笑笑,“您別笑話我了,我這點品味在您面前實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聽了他們的對話,俞寶兒好奇的目光落在馮昶琦身上。
他今天穿的是很正式的西裝三件套,從剪裁到挺括的布料看的出來應該是量身定製的。
她覺得奇怪,喫頓晚飯需要穿的像參加慈善晚會一樣隆重嗎?
察覺到她的目光,馮昶琦有點頭皮發麻,不着痕跡的轉移話題。
“請吧,這家的菜味道不錯,太太一定喜歡。”
俞寶兒收回目光,點點頭,“不好喫就扣你的年終獎。”
“這……太太真喜歡開玩笑。”馮昶琦乾巴巴的笑。
喬謹川淡淡的加了一句:“她的話不是玩笑。”
“……”
馮昶琦快笑不出來了。
來到包廂,打開門的瞬間俞寶兒看到了裏面坐着的兩個人。
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
女人是典型的中東地區長相,皮膚很白,高眉深目,眉毛濃黑,修的彎彎的像一輪月牙。
她上身穿的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白色時裝襯衣,深褐色的大波浪隨意的搭在肩頭。
深邃的眉眼之間帶着幾分審視,上下打量着俞寶兒。
同樣的,俞寶兒看到她第一眼,便能感覺到她安靜的表象下深藏的野性,與融進骨子裏的高傲。
她想都沒想,便吐口而出:“你是法伊茲?”
法伊茲挑眉,似乎很意外,“你認識我?”
說着,她來到夫妻倆面前,伸出手:“你好霍小姐。”
俞寶兒跟她握手的時候,摸到她虎口處的薄繭。
法伊茲近距離的看着她的臉,似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
她由衷的說道:“以前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樣的女人能讓喬豁出命也要守住油田,現在,我終於得到了答案。”
俞寶兒心中微動,轉頭看向喬謹川。
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瞥了眼法伊茲。
“你是來喫飯的,還是來聊天?”
“老公。”
俞寶兒拽了拽他的衣角。
卻不想法伊茲渾不在意的笑了,“你還是那麼難相處。”
喬謹川沒理她,親手將俞寶兒身上的小外套退下,拉開椅子。
一翻動作熟稔到行雲流水,法伊茲不禁嘖嘖稱奇。
“我現在有了新的問題,霍小姐到底用了什麼魔法,居然能把喬收服的服服帖帖。”
俞寶兒不好意思的笑道:“哪有,他本來就這樣呀。”
她的話令法伊茲愣了一下,噗嗤笑出聲來,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而馮昶琦則抹了抹鼻子。
俞寶兒滿眼疑惑,“笑什麼?”
這時喬謹川握住她的手,掀起眼皮淡淡的看了眼法伊茲。
法伊茲頓時收斂了笑容,坐回座位。
俞寶兒這纔看清了法伊茲身邊那小男孩的長相。
她第一反應,是這個孩子有五分像傅荃,鼻子,嘴巴都好像,而那雙眼睛……
居然是藍色的。
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喬謹川側首在她耳畔輕聲說:“墨辰溪是混血兒。”
俞寶兒明瞭。
她記得傅荃懷孕的時候身體就不太好,現在眼前的男孩看起來也比普通的五歲孩子要小一點,安安靜靜的。
法伊茲提醒小男孩,“打招呼。”
男孩乖巧的點頭,從椅子上滑下來,邁着小短腿兒來到俞寶兒身邊。
“阿姨您好,我叫傅嶼。”
傅嶼在X國長大的關係,說華語有點口音,但不妨礙俞寶兒喜歡他。
她伸手摸了摸傅嶼的小腦袋,溫柔的說:“你好傅嶼小朋友,我姓霍,你可以叫我霍阿姨。”
小孩懂事的喚道:“霍阿姨。”
也許是知曉了傅嶼的身世,她一個做母親的,難免會對這個命運多舛的孩子多了幾分憐憫。
傅嶼又看向喬謹川,字正腔圓的開口叫道:“爸爸!”
俞寶兒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着。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喬謹川,“老公,他叫你什麼?”
喬謹川皺起眉頭,臉色沉沉的望着傅嶼。
“我說多很多次,不許叫我爸爸,我也不是你的爸爸。”
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威嚴,令傅嶼有些失望,但還是換了稱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喬先生。”
法伊茲無語的說:“叫就叫唄,只是一個稱呼而已,多一個兒子不好嗎?”
說完對傅嶼招招手,“過來媽媽這邊。”
俞寶兒嘴角抽了抽。
她好像明白傅嶼爲什麼會叫爸爸了。
她不由想起兩年前喬謹川剛從X國回來的時候,有一次她無意間聽到他打電話,好像有個孩子叫他爸爸。
當時她以爲自己聽錯了,看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