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不讓更多人知道,俞寶兒帶白曉寧坐上山莊裏的擺渡車去了山頂的小亭子。

    這裏地勢高,即便在炎熱的夏季也不覺得熱,山風吹過來,甚至帶着一絲絲的涼意。

    白曉寧被風一吹,方纔激動的情緒逐漸平息下來,只有眼角還綴着一點淚痕,倔強的抿着嘴脣,望向山腳下的一片別墅區。

    “我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我們兩個身上。”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全然沒有了往日的風風火火。

    像一撮熊熊燃燒的火,如今只剩下一片泛白的灰。

    俞寶兒看到白曉寧這幅模樣,心頭一陣發緊,她握住白曉寧的手問道:“先別難過,到底怎麼回事?這裏面會不會有誤會?”

    白曉寧緩緩的搖頭,“寶兒,你知道我的,若沒有實實在在的證據,我不會傷心成這個樣子。”

    她吐出一口濁氣,轉過臉來。

    “那個女人把懷孕報告單拿給我的時候我根本不信,甚至覺得可笑,可當我把這件事告訴白琳琅,他竟然……默認了。”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裏頭摻雜了許許多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澀,“原來我纔是那個最可笑的人。”

    俞寶兒的心往下沉了沉,依然無法相信。

    因爲她從太多家人的口中知道白琳琅是如何耐心的等她長大,如何哄得她心甘情願的嫁給自己。

    這樣陳年日久、苦心孤詣的等待,怎麼可能依稀之間化爲泡影?

    俞寶兒抿了抿脣,問道:“對方是什麼人?小狼哥難道沒有任何解釋?”

    “他解釋了,但是跟沒解釋一樣。”

    白曉寧想到那些話,忍不住又掉了眼淚。

    好一會兒平緩一些才說道:“前一段時間公司完成了一項很大的項目,那是次方室內設計創建一來最大的訂單,完成的很完美,公司上下都很高興,作爲對員工的犒勞,我決定帶着公司所有員工去海邊度假。”

    “白琳琅也跟着去了,待了一個星期,在離開的前一晚大家都喝多了,也就是那一晚,他和那個女人莫名其妙的發生了關係。”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

    “那晚我喝的人事不知,只記得第二天醒來他已經在我身邊,他知道我宿醉喫不下東西,還親自煮了小米粥給我喝。”

    “我當時捧着那碗小米粥,只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我哪裏知道,他根本是做賊心虛!”

    說到最後,白曉寧的眼睛已經溢滿了淚水,幾乎是低吼的唸完最後幾個字。

    俞寶兒起身抱住她,深呼吸一口氣將眼中的酸意忍下,聲音微微顫抖,“所以,那個女人是你公司的員工?是誰?”

    白曉寧靠在她散發着淡淡馨香的懷裏,哽咽着念出了一個名字。

    “她叫,梁依依。”

    俞寶兒愣了,“她叫梁依依?從錦城來的?今年多大?”

    白曉寧意識到閨蜜的不對勁,雖不明所以,卻還是回答道:“對,她是錦城人,今年二十六歲。”

    難道是巧合嗎?俞寶兒在心中暗暗的想。

    她讓白曉寧找出梁依依的照片,白曉寧從手機裏找出一張公司團建的合照,一個站在角落裏,盈盈笑着的短髮女孩瞬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真的是梁依依,她認識的那個梁依依。

    俞寶兒眉頭微微皺起,疑惑道:“我記得她以前在寶喬做保潔的,怎麼會進設計公司?而且我去你公司很多次,爲什麼一次也沒見過她?”

    在白曉寧的追問下,俞寶兒將她跟梁家的糾葛大概說了一遍,白曉寧的臉色越來越凝重,竟是一點淚意也沒了。

    “當初她進公司是做設計助理,後來因爲能力出衆,就讓她進了營銷部,那個大項目就是她配合我一起談下來的,我很看中她,若沒有這次的事,我甚至想培養她來做公司的經理,我正好空出時間來陪白白,誰知道……”

    她咬了咬後槽牙,擡眼看向俞寶兒。

    “她一定是想給她哥哥報仇,裝保潔想害喬謹川被你發現了,就想曲線救國靠近我和白琳琅,從而接近你和謹川,她一開始就是帶着目的來的!”

    說罷便要下山,俞寶兒忙攔住她。

    “彆着急,我總覺得這件事邏輯有問題,曉寧你先坐下。”

    好不容易勸住了她,俞寶兒將她的想法一一敘述,“首先,梁依依和她媽媽這些年受的苦皆因梁究而起,當初在霍家地牢她看到梁究時根本看不出兄妹倆感情多重,

    其次她若想報仇,何必兜圈子去攪合你和小狼哥呢?想接近我和謹川,並非沒有別的辦法呀,這裏面一定有內情。”

    她思索一番,小扇子似的睫毛隨着她眼睛的動作上下翩飛。

    “還是先找梁依依談一談比較好。”

    白曉寧的情緒比她所感染,逐漸沉靜下來。

    她望着面前面容柔淨的女孩,不由感慨道:“寶兒,以前我總覺得你心性單純像個小孩子,現在看來,反而是你成長的更多。”

    遇事冷靜,條理清晰,心有成算,到底是霍家的女兒。

    俞寶兒嗔她一眼,“現在說這些做什麼?事不宜遲,我會馬上派人去查梁依依背後的事,同時我和你去見她,探探她的態度。”

    她頓了頓,說道:“至於小狼哥那邊,你不介意的話,就讓謹川去跟他聊聊,他們是發小又是兄弟,他出面會更合適。”

    白曉寧自然沒有異議,冷笑道:“事情已經這樣了,如果我們離婚,鬧的人盡皆知是早晚的事,我沒什麼好介意的。”

    “好啦,”俞寶兒挽住她的胳膊,柔聲勸道:“你派人查過她的孕檢記錄是真是假嗎?這個孩子存不存在還不一定呢,我總覺得小狼哥那麼聰明,又見多識廣,不至於會着了她的道。”

    白曉寧一想,覺得閨蜜說的有道理,想到丈夫的態度又憤憤的說:“可他默認了呀!沒做過爲什麼要承認?”

    俞寶兒嘆了一聲,“先查清楚怎麼回事吧,若他真的對不起你,我以後也不認他了。”

    而且,霍白三家的長輩對感情極爲忠貞,至死不渝,在他們的影響下,俞寶兒這一代的孩子們對感情也看的十分神聖。

    如果白琳琅真的做出那種事,霍白三家便再無他的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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