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聽她說:“你的問題太突然了,我要回去想一下才能回答你。”
瞧着小人兒認真的模樣,喬謹川竟生出許多期待。
他點點頭,“好,我們的寶喬就靠老婆你了。”
他在“我們”這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俞寶兒被他逗得笑起來,但一想到這個問題的確棘手,便在心裏暗暗下決心一定要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夫妻倆約定,暫時瞞着霍弈鳴和寧素,既然董夫人特意找到喬謹川談這件事,就說明這件事不方便讓霍氏夫婦知道。
畢竟有點欺負小孩兒的意思,因爲不論喬謹川如何處理,要麼得罪自己的母國華國,要麼會和油田所在的X國鬧的不愉快,未來也許對油田的開採和原油運輸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若被霍家兩位當家人知道,以他們極其護短的性子肯定會強勢介入此事,屆時事情如何發展就不是董夫人夫婦可以控制的了。
雖然知道以爸媽的消息網恐怕瞞不了多久,可是俞寶兒和喬謹川還是準備自己解決,因爲他們也是做爸爸媽媽的人,也該獨當一面,給自己的孩子們做個榜樣。
晚宴進行到一半,董夫人拉着俞寶兒、唐茹,以及幾名重量級人物的妻子在一起聊天,喬謹川則端着高腳杯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透過玻璃望着宴會廳外人工水系。
不一會兒,一個身影果然來到他身邊,與他並肩看向窗外。
施爲歡一隻手隨意的插在褲兜裏,一隻手晃了晃手中的紅酒,淡淡的說:“咱們哥倆怎麼處着處着,處成仇人了。”
喬謹川面無表情,聲音有些冷,“有話直說,別扯廢話。”
這話噎人的很,施爲歡卻也不惱,似乎早已預料到他會如此。
他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摻了果香的紅酒並不能滿足他,他舉起酒杯,透過杯中所剩不多的紅酒,視線裏的景象變的扭曲而魔幻。
他說:“我更喜歡高度酒,就是那種火辣辣的,喜歡那種一口下去從喉管到胃都要燒起來的感覺。”
“這種酒也最容易上頭,後勁也大,這人但凡喝醉了就會忘記清醒時的剋制,就會做夢,夢見自己最想要、最想見的那個人。”
施爲歡想到什麼,突然笑了,眼底浮動着瘋狂,他轉頭對喬謹川說:“你知道嗎,有一次喝醉了第二天醒過來,戰友告訴我,我念了一晚上的小寶兒。”
下一秒,只聽咔吧一聲脆響,喬謹川手裏的水晶杯被生生捏碎!
可與之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喬謹川那張狀似平靜的臉。
此刻,偌大的宴客廳裏環繞着悠揚的音樂,正推杯換盞,觥籌交錯的衆人並沒有留意到這邊的動靜。
喬謹川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純白的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着沾了紅酒的手掌。
他的聲音低沉而緩慢,平靜的表象之下又彷彿隱藏着極爲危險的東西,他說:“歡子。”
施爲歡擡眼。
只聽喬謹川嘴角微勾,瀲灩的黑眸斜睨着他,“何苦把自己弄得這麼可憐。”
施爲歡面不改色,對上他的眼睛,“日子還長,未來怎麼樣誰知道呢?”
他的野心他的目的明晃晃的刻在眼睛裏,直視着他。
面對他的挑釁,喬謹川竟笑了,目光彷彿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童。
丟下一句:“那就拭目以待吧。”
說完便轉身離開。
晚宴結束的時候,唐茹派人送來一副打包好的畫,她笑盈盈的拉着俞寶兒的手說:“難得咱們倆投緣,這幅畫就當我的見面禮了,以後一定常來常往。”
看着被傭人抱着的畫,俞寶兒沒有拒絕,落落大方的收下了,讓陳義靖接過去收好。
回家的路上,俞寶兒聞到車廂裏有一股揮之不去的酒味,因爲喬謹川有潔癖,車裏總是被陳義靖收拾的乾淨清爽,所以這股酒味格外明顯。
她吸吸鼻子,便順着味道聞到了喬謹川身上。
她蹙眉:“酒灑身上啦?”
喬謹川擡手,手指在她挺翹的鼻頭上點了一下。
“小狗鼻子這麼靈?”
因爲他胳膊的靠近,俞寶兒發覺那味道的來源正是他左手袖口。
她雙手捧起他的左手,身子前傾,在他袖口上嗅嗅,酒味很重,仔細看,他裏面的襯衣袖子都沾了些紅色的酒漬。
俞寶兒沒多想,“回去趕緊換下來。”
他有潔癖,現在這樣他肯定不好受,想着,她腦中靈光一閃,捧着他的手,俯身在他左手上輕輕舔了一下。
瞬間,彷彿有一道電流順着手腕傳遍全身!
他目光幽深,聲音沉沉的說:“乖寶……你在做什麼?”
俞寶兒坐直了身子,抿脣柔柔一笑,“我想這樣你會好受一點嘛,就不會太在意手腕上的紅酒了。”
喬謹川愣了半晌,將她的小身子擁進懷裏。
“傻瓜。”
當晚,夫妻倆在臥室那張大牀上纏綿了許久,滿繡的旗袍衣領盤扣被扯斷,旗袍側邊開叉的位置往上撕開一道口子,按照俞寶兒的身量,這口子撕到了臀部的位置。
玻璃種帝王綠的簪子被扔在雪白的地毯上,多了幾分可憐。
而更可憐的是被弄到求饒的簪子主人……
這邊春光無限,在京市的另一個角落,此時卻正遭受着狂風驟雨。
施爲歡砸碎了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施家老宅見證着一位兵王恐怖的破壞力!
來人找到他的時候,被一地狼藉嚇了一跳,看到青花瓷的殘骸,他暗自肉疼:“這可都是老首長的珍藏啊……”
施爲歡呆呆的坐在廢墟里,滿手的血。
來人嘆了一聲,安慰道:“我就說這事兒瞞不住老爺子,他一發話北部軍區誰敢要你,還是乖乖回去吧,老爺子對你給予厚望,別辜負了他。”
施爲歡看着自己手上鮮紅的血,目露悲愴,無意識的呢喃:“我只是想離她近一點兒都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