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擡頭看喬謹川,剛好捕捉到他臉上一閃而過的冷厲。
但當他垂下眼睛對上她的目光時,又恢復了方纔兩人單獨相處時的溫柔。
他說:“這個時間小鳴該犯困了,寶貝先回去,我一會兒就來。”
顯然是不想她見到施爲歡。
俞寶兒沒有反駁,素淨的手指將他身上的休閒厚毛衣攏了攏,軟聲叮囑道:“不可以對小舅舅沒禮貌。”
自家老公的性格她最瞭解,看似沉着冷靜,心思深沉,但凡牽扯到她的事便會變得不可理喻。
用曉寧的話說,喬謹川喫起醋來就像一隻護食的狼狗。
而她呢,則是他護着的食。
喬謹川目送那一抹窈窕的身影離開,臉上最後一絲溫度徹底消散在冷風裏。
黑眸漠然的睨着管家,“把人請進來。”
管家被男住人冰冷的目光嚇得後背發涼,他硬着頭皮詢問道:“先生在哪裏見客?我讓人去準備。”
喬謹川淡淡的說:“就在這兒。”
“這裏?”
管家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快步去門口迎人。
很快,施爲歡便被管家帶到庭院裏。
喬謹川一個眼神,管家便微微躬身離開了。
冰冷的眼神回到一步之外的施爲歡臉上,聲音冷的像塊冰,“想不到,還能在津市看到你。”
施爲歡的拳頭攥起,咬了咬後槽牙,“今晚就走,走之前來看看你和寶兒。”
“哦,現在看過了,路上注意安全。”
說完,喬謹川便要轉身。
施爲歡再也壓不住火氣,他咬牙切齒的低吼道:“喬謹川!你明知道我來不是爲了見你!”
喬謹川側身對着他,別墅的燈光灑下來,將他分明的五官勾勒的更加立體。
他垂眸,好似發現了什麼,鋒利的脣峯被一抹不經意的淡笑撫平,他擡起右手,在左肩的衣服上捏下來一根長髮。
他當着施爲歡的面,慢條斯理的將那根青絲一下一下的繞在左手食指,最後握於掌心。
看到這一幕,施爲歡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不久前送他去南方的車已經行駛到京市交界處,可隨着距離越遠,一種蝕骨的思念瘋了似的在他腦海裏叫囂。
這次回去,老頭子一定會對他嚴防死守,想再見她還不知何年何月。
所以,就讓他見一面,只一面就好。
施爲歡深呼吸一口氣,冷冷的注視着面前的男人,“謹川,我既然來到這裏就準備好面對你的嘲諷和防備,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你看在咱們曾經是兄弟的份上,讓我和小寶兒道個別。”
喬謹川的左手拇指摩挲着纏在食指上的髮絲,微微側首,“我勸你死了這條心,我們是兄弟不錯,但是,讓我放一個明知不懷好意的人去見我的妻子,這絕無可能。”
施爲歡沒有再開口,他深深的看了眼不遠處燈火通明的別墅,無言的轉身離開。
喬謹川回眸看着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黑夜裏,攥緊了手裏的髮絲,目光愈加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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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冬天彷彿格外冷,次日回津市的路上竟然下起了大雪。
雪太大高速封路,一行人不得不在服務區逗留。
服務區設有一個三星級酒店,他們到的時候酒店房間已經所剩無幾。
這下問題便出現了,讓喬謹川這個含着金湯匙出生,錦衣玉食慣了的大少爺住在這裏顯然不可能,更別提他有嚴重的潔癖,這家小酒店的衛生情況根本不可能達到他的要求。
車裏,喬謹川懷裏摟着呼呼大睡的小鳴,微蹙着劍眉看着窗外的鵝毛大雪。
小果果趴在車窗前興奮的往外張望,恨不得馬上跑到雪地裏玩耍。
奶糕則安靜的閉目養神,戴着無線耳機聽法語名著培養語感。
俞寶兒摸摸小鳴肉嘟嘟的小腳丫,溫聲說道:“要不,今晚我們住在車裏吧,也許明天雪就停了。”
喬謹川的目光回到身邊的小妻子臉上,搖了搖頭。
“車裏不舒服。”
他可以暫時將就,他的妻子和孩子不可以受委屈。
最後,陳義靖去酒店辦理了入住手續,酒店老闆認識那輛總統同款的凱斯拉克,很聰明的調整了已經入住的房間,將頂樓五個連在一起的空了出來。
陳義靖派人將房間仔細打掃一遍,纔將喬謹川和俞寶兒請下車。
俞寶兒除了身上穿的毛呢大衣,喬謹川還給她將車裏常備的毯子給她裹上了,果果和奶糕則被兩名保鏢抱着。
一行人在保鏢的護衛下,冒着雪浩浩蕩蕩的走進酒店。
此時酒店前臺已經聚集了不少客人,剛進去便聽到有人大聲嚷嚷。
“剛纔打電話不是說還有空房嗎?怎麼老子到了就沒了?你們讓老子住哪兒?”
口音很熟悉,應該是錦城附近的人。
酒店前臺很爲難,連聲道歉:“抱歉先生,房間確實已經住滿了,沒有空房間了。”
這時保鏢魚貫而入,整齊的站成兩排圍城一個獨立的空間,原本喧鬧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不約而同的看向走進來的一家人。
在衆人注視下,喬謹川一手抱着小兒子,一手牽着俞寶兒的手走進電梯。
小果果坐在保鏢懷裏環顧電梯,滿眼新奇的說:“電梯好小哦。”
小傢伙們自從出生便被保護的很好,此時見什麼都好奇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