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裏都是別人避讓恭請的喬董,已經很多年沒有過給他人讓位置的經歷。

    既然寶貝小女兒發話,他便一言不發的往裏轎廂一側挪了一步。

    如此,那父親只好不自在的笑笑,道了句謝,牽着女兒的手快步走進電梯裏。

    電梯裏站着兩個保鏢,喬謹川和孩子三個,再加上陌生的父女倆,其實有點擁擠,如此近的距離,那父親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來自喬謹川的壓迫力。

    近一米九的身高,與生俱來的貴氣逼人,生人勿進的強大氣場,讓身爲普通人的男子窘迫的手都不知道放在哪裏好。

    反倒是他女兒,竟難得的和小果果打起招呼。

    “你好,我叫茜茜,你叫什麼名字。”

    果果爽朗一笑,清脆的回答道:“我叫喬墨芫,小名小糖果,大家都叫我果果。”

    “果果,”

    茜茜聞言笑起來,嘴角還有一個小酒窩,她真誠的誇讚道:“你好漂亮呀。”

    “嘿嘿,”小果果咧嘴一笑,擡手摸摸她的臉頰,“你也很可愛呀。”

    -

    俞寶兒悠悠轉醒,看到陌生的房間一時沒反應過來,怔了一會兒纔想起他們被雪困在了服務區的酒店裏。

    看到她醒了,奶糕放下書來到牀邊,“媽媽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俞寶兒撐着身子坐起來,揉揉兒子的小腦袋,“有一點。”

    “好的媽媽!”

    奶糕從桌上拿過他專用的小水壺雙手遞給她,“媽媽慢點喝哦。”

    “謝謝寶貝。”

    俞寶兒接過來喝了一小口,便詢問道:“你爸爸和弟弟妹妹去哪裏了?”

    奶糕說:“他們在樓下堆雪人。”

    “哦?”俞寶兒看向窗外洋洋灑灑的鵝毛大雪,心想地上的雪應該很厚了,可以堆一個很大的雪人吧。

    她拉過奶糕的手,發現小傢伙的手溫溫熱熱的,她好奇道:“你爲什麼不去呢?”

    誰知奶糕卻一臉理所當然的說:“我要留下來陪媽媽,不可以留媽媽一個人。”

    小孩子簡單的一句話令俞寶兒感動不已,她溫柔的撫摸着兒子嬰兒肥未退的小臉,不禁感慨時光飛逝。

    好像昨天還是剛出生皺巴巴的小肉球兒,轉眼,已經長成大孩子了。

    她來到窗前,發現服務區的空地上有不少人在頂着大雪在雪地裏玩耍,打雪仗的年輕人,陪孩子堆雪人的中老年人。

    嬉笑的聲音直傳到樓上來。

    俞寶兒在距離人羣不遠的空地上發現了父子三人,奇怪的是他們周圍還有一對陌生的父女倆。

    喬謹川身上雪白的羊絨大衣幾乎與雪色融爲一體,他手裏拿着一把鐵杴,正剷起一堆雪堆雪人的身體部分。

    果果和小女孩則蹲在地上專心致志的團雪球做雪人腦袋。

    而小鳴呢,全程跟在爸爸屁股後面,無奈雪有點厚,他又太小,走幾步就整個人趴進雪裏。

    喬謹川只是回頭看看他,便繼續往前走。

    小傢伙自己努力爬起來,笨拙的拍拍身上的雪,再次屁顛屁顛的跟上去。

    俞寶兒看到這一幕,嘴角不自覺的微微上揚,眼眸比窗外飄揚的雪還要溫柔。

    看了一會兒,她躍躍欲試的問小奶糕:“我們也去玩吧?”

    奶糕看着她點了點頭。

    於是,母子倆穿好衣服,手牽着手離開房間。

    門外杜樂丹安排了三個保鏢跟着,乘坐電梯下樓。

    因爲酒店已經住滿了人,僅有的電梯有點不夠用,幾乎每層都會停,但門外的人看到電梯裏的人卻不約而同的選擇了等待下一班電梯。

    這讓俞寶兒有點尷尬。

    電梯門再一次關上,小奶糕突然淡淡的說道:“媽媽,我不喜歡外面那些人,他們的眼神好奇怪。”

    俞寶兒心中微微驚訝,問道:“哪裏奇怪?”

    奶糕皺着小眉頭,那模樣簡直和喬謹川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他皺着眉說:“我在他們的眼睛裏感覺到害怕、恐懼、厭惡、嫉妒,還有探究,讓我很不舒服,我不喜歡他們這樣看我。”

    說完他擡起頭問她:“媽媽感覺不到嗎?”

    望着兒子沉靜的雙眼,俞寶兒突然產生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儘管奶糕還是一個小孩子,可他的骨血裏卻天生帶有上位者的基因,會不自覺的用審判的目光睥睨終生。

    這種感覺並不陌生,因爲她的丈夫是這樣,她的父親、哥哥,甚至她所生活的圈子,她所在的圈層許多人皆是如此。

    兒子還在等待她的回答,俞寶兒定了定神,半蹲下與他平視,她語重心長的說:“他們只是對我們感到好奇,不一定是惡意。”

    奶糕依然小大人似的蹙着眉頭,他反問道:“媽媽怎麼知道沒有惡意呢?如果沒有惡意,爲什麼我們走到哪裏都要帶保鏢?”

    小傢伙一句話便將俞寶兒噎住了。

    她整理了思緒,回答道:“保鏢叔叔們的存在,是爲了保障我們的安全,預防不好的事情發生,因爲壞事只是小概率事件,媽媽相信絕大部分的人和事都是好的,或者是中立的,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壞人,媽媽希望奶糕看實物能夠更全面,也更包容。”

    奶糕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

    “知道了媽媽。”

    俞寶兒看着兒子愈發清晰的五官,心情有點複雜。

    她從小在俞家長大,過的是普通人的生活,保持着世界上絕大部分人的思考方式,即便嫁給喬謹川,後來又回到霍家,她的三觀和處事態度已經堅固,不會輕易動搖。

    可她的孩子們生長的環境與她當時完全不同,隨着孩子們的長大,她越來越能感覺到他們和普通人的區別。

    她清楚的知道這是無法改變的,她只希望,在孩子們的心底能保存一份善意,一份同理心,能感知芸芸衆生的不易,而不是居高臨下的冷眼旁觀。

    電梯終於緩慢的來到一樓,門打開的同時瞬間衝進來幾個小孩子,站在門兩側的保鏢反應速度極快的攔住他們。

    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撞上來,由於慣性往後倒退幾步撲通坐在摔了個屁股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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