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椅背正在沉睡的美人被照在眼皮上的陽光驚擾,濃密的睫毛顫了顫,迷濛的睜開雙眼,
深色的瞳仁在陽光的照射下透出淡淡的琥珀色,她怔了幾秒,茫然的環視周圍。
身邊放着一個四層顏料架,最上面斜斜的擱着她慣用的調色盤,此刻色盤表面五顏六色的顏料已經乾涸,竟有幾分凌亂的藝術感。
最後,她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那副半人高的畫板。
此刻畫板之上,是一對相擁而眠的愛人,他們穿着一藍一粉的情侶睡衣,女人枕着男人的胳膊,額頭輕輕抵着男人的鎖骨位置,烏黑的長髮雜亂無章的鋪散着,有幾縷髮尾剛好擱在男人修長的指間。
女人的嘴角微微上揚,看得出她睡得很香甜。
擁着她的男人一隻手臂被枕着,另一手臂隔着被子搭在女人的腰間,他的手指骨節分明,白皙乾淨,一枚銀色素戒環在他的無名指上。
因爲側躺着的關係,他挺拔的五官顯得格外優秀,眉弓凸起的恰到好處,眉眼比例絕佳,鼻子筆直高挺,最讓人回味的是他的嘴脣。
有點薄,透着淡淡的粉,脣峯略顯鋒利卻也精緻,便是這兩片脣,在每個纏綿悱惻的夜晚貼着她的耳畔輕吟哄誘的喚她的名字,用他磁性的聲音引導着她共赴極樂。
凝望着畫裏的男人,俞寶兒似乎出現了幻聽,好像聽到了……他的聲音。
猛然回過神,她纔想起自己昨晚爲了完成這幅畫,不小心在畫室睡着了!
而今天,正是他回來的日子!
她低頭看着衣服上沾染的顏料,頓時懊惱起來,趕忙起身小跑下樓。
路上遇到了正在做衛生的傭人們,俞寶兒問其中一人:“現在幾點了?”
傭人似乎明白她的心思,笑着說:“小姐,現在剛九點半,姑爺下午纔回來呢,不着急。”
額,九點半?對哦,喬謹川昨天在視頻說最早也要下午三點多才能到家呢。
她整個人都放鬆了,心裏暗暗慶幸:“還好還好,還有時間可以準備一下,不然被他發現自己在畫室睡了一晚上非要生氣不可。”
俞寶兒伸了個懶腰,笑眯眯的對女傭道了謝,邁着輕快的步伐回到臥室。
今天家裏超乎尋常的安靜,因爲爸爸媽媽昨天帶寶貝大軍出門度假了,臨走時寧素悄悄告訴她,小別勝新婚,我們就不當電燈泡啦。
媽媽的話讓她當即面紅耳赤。
不過幸好昨天爸媽和孩子們都不在,大哥大嫂和二哥二嫂都住在各自的別墅裏,不然她也沒時間去完成那副畫。
回到臥室正準備放水洗澡,突然心念一動,讓杜樂丹派人去花房摘一些玫瑰花瓣給她,她要洗個香噴噴的花瓣澡。
杜樂丹是軍隊裏出來的,不明白她這麼做的意圖,便建議道:“理論上來說,花瓣洗澡並不會留下氣味,除非用一定純度的玫瑰精油纔有可能。
可是玫瑰精油的味道並不好聞,我記得霍董曾親手爲夫人研製過一瓶玫瑰香水,味道可能更符合您的要求。”
面前的杜樂丹一臉正經,俞寶兒也覺得好像的確如此,形式感更大於實用性,於是她擺擺手說:“算啦,我洗澡去了。”
不知是被熱水烘的,還是怎麼的,臉有點熱熱的。
她自言自語道:“三天下不了牀……好誇張哦,他嚇唬我的吧?應該是。”
幾秒後,她羞惱的捂着臉,“你在想什麼呀!難道不是該擔心他累不累嘛?寶兒你太離譜了……”
洗完澡,擦乾身體,剛要伸手去拿浴袍突然想到了什麼,轉而拿起旁邊的放着的身體乳。
每次洗澡都是他不厭其煩的給她擦身體乳,這段時間他不在自己又嫌麻煩,差點忘了這一點。
仔細的擦完身體乳,髮尾抹上護髮精油,俞寶兒已經覺得累了。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她在心中感慨:對她,他真的做到了事無鉅細的溫柔,而且耐心十足。
好想好想他。
穿好浴袍,打開浴室門的瞬間,她好像聞到了熟悉的味道。
若有似無的雪松香……
她下意識的環視整個臥室並沒有見到人,她不禁心生悵然,怎麼想他想的產生幻覺啦,沒出息。
俞寶兒拿起牀上放着的手機,整個人窩進牀邊的小沙發裏,找到和喬謹川的聊天界面,發了一個愛心的表情。
“時間過的好慢,想現在就見到你。”
大概兩分鐘後,他的消息回過來。
“嗯,見到我,然後呢?”
俞寶兒捧着手機眨眨眼,咬着下脣輕點屏幕:“然後抱抱你,親親你。”
“不夠。”
簡單的兩個字,男人霸道的氣息已經衝破屏幕了。
俞寶兒心跳開始加速,她想了想,嘴角噙着笑給他回道:“你如果現在出現,我就陪你去閒舍,你想待幾天就待幾天。”
“真的?”
儘管如此,俞寶兒心中卻篤定他回不來,因爲從X國趕回華國,飛機最快也要七八個小時。
她有恃無恐的回:“嗯,真的,一言九鼎。”
接着他回道:“說好了,不許哭。”
“不哭!”
“都聽我的。”
她情不自禁的嚥了下口水,抿着嘴脣回道:“聽你的。”
然後,她便聽到了衣帽間的推拉門響了。
心臟慢了半拍,她怔怔的看着此刻應該在飛機上的男人一步步朝她走來。
她揉揉眼睛,額,是真的人哎……
喬謹川深深凝視着小人兒驚訝的小臉,似笑非笑的來到她面前,俯身啄了她半張的小嘴。
“寶貝剛纔說的,我一字不落的記下了,不許反悔。”
脣上的觸感那樣真實、熟悉,俞寶兒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龐,終於意識到他真的回來了。
她愣愣的說:“你怎麼,現在就回來啦?”
不是下午三點嗎?
喬謹川捏捏她的小臉,溫聲說:“想你想的睡不着,就連夜回來了。”
俞寶兒心裏酸酸甜甜的,又心疼的不得了,“晚上沒睡好吧?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他俯身,深深嗅她的後頸,沙啞着聲音說:“是要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