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顆蔥鬱蒼翠的大樹將這座年代久遠的江南園林式老宅籠罩在樹影裏,晌午後的陽光透過搖曳的樹葉細碎照在剛灑了水的青石磚地面上,一股淡淡的泥土芬芳混合着草木香氣,將這個夏日的午後渲染的別有風致。
咖啡香飄然而至,戴着黑色圍裙的服務生將一杯馥芮白和一杯抹茶拿鐵放在深色風化木的圓桌上,低聲道:“兩位請慢用。”
女人嘴邊噙着笑,輕輕點頭。
服務生的目光粘着女人的臉,直到完全轉身,他一步三回頭回到工作室,壓低音聲感嘆:“真的是霍小寶!真的是她!那臉那氣質絕了啊!”
“小點兒聲!”
“啊……一會兒想跟她合個影,你說她會同意嗎?”
“能吧,網上很多接觸過她的人都說她對人很客氣。”
“激動!”
董琰品嚐一口咖啡露出滿意的神情,“味道還行。”
說完放下杯子,從隨身的限量款包包裏拿出一個盒子,“這是我在F國的海邊大教堂買的,寶兒姐看下喜歡嗎?”
俞寶兒接過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個鑲嵌着鑽石和玳瑁的精美十字架。
“很漂亮,”她笑了笑,“謝謝。”
董琰笑容純澈,“不知道寶兒姐家裏信不信教,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拿來做裝飾。”
“有的。”家裏大嫂是信教的,回去送她吧,如此精緻富有藝術美感的十字架放在她手裏可惜了。
董琰端起咖啡杯,身子靠在竹製的椅背上,輕抿塗着淺梅子色口紅的嘴脣,眼中泛着擔憂。
“表嫂挺可憐的,當初懷孕就不容易,現在生了寶寶整個人憔悴的不行,看得我都恐育了。”
俞寶兒細細品嚐着拿鐵裏的抹茶香,睫毛闔動,“昨天去董阿姨家沒見到她,阿姨說她身體虛,需要休息。”
“我和爸媽去看小侄子的時候見到她了,瘦了一大圈,黑眼圈快掉到顴骨了。”
董琰表情很誇張,在自己臉上比劃着。
“奇怪的是表嫂和小寶寶完全不親近,碰都不碰,就一個人坐在那裏一句話都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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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懷疑是產後抑鬱症,我媽媽讓我別亂說,”她皺着眉頭搖搖頭,“產後抑鬱有什麼好忌諱的,耽誤了治療才麻煩。”
俞寶兒心中瞭然。
看來董家沒有把那個孩子的來歷透露給董琰。
藍樂怡哪裏是產後抑鬱……
她沒在這個話題上深究,轉而問道:“你和盧海鈞什麼時候訂婚?”
提到自己的婚事,董琰終於露出幾分笑意,“大概兩個月以後,具體的日子還沒定。”
俞寶兒笑道:“提前恭喜你。”
董琰笑容漸漸淡了,輕嘆一聲,“嗐,沒什麼好恭喜的,如果不是雙方父母催的緊張,我纔不想這麼早就定下。”
“爲什麼?”
她放下咖啡杯,雙手交叉擱在身前。
“那天在霍三小姐的遊艇上見過你和喬謹川相處,我才明白我想要什麼樣子的感情。”
“可是媽媽提醒了我,我畢竟不是你,尋常人根本不可能馴服得了喬謹川那樣的男人。”
她聳了聳肩,嘴角上揚,“所以我就釋懷啦,既然所有人都希望我和盧海鈞在一起,我又不想爸媽爲難,那就在一起吧。”
不難聽出她的勉強和自我安慰,短短几個月,眼前的女孩子就好像突然長大了幾歲。
很諷刺的是,在如今這個自由戀愛再普遍不過的世界,越是董琰和藍樂怡這種身處權利世家的晚輩越無法決定自己的婚姻,不論男女。
家族興衰,父母恩情,自身發展,也許這就是階層的桎梏吧,想要衝破這層桎梏便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兩個家族商定的婚約,俞寶兒不好多言,只說:“這是你的終身大事,只要你想清楚,未來不後悔就好。”
董琰笑了,暖色調的樹影照在她臉上顯得格外亮。
“也許怎麼選都會後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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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歪着頭,“姐姐你應該沒有後悔過這段婚姻吧?多幸福啊。”
俞寶兒抿脣笑了,“他從來不給我後悔的機會。”
這家園林式咖啡店裝修風格很對俞寶兒的胃口,她們在這裏坐了一個多小時,臨走時店員詢問能否合影,她欣然同意。
咖啡店外是一條長而安靜的衚衕,路太窄車進不來,在衚衕口等她們。
董琰挽着她的胳膊提到了萬語媚。
“原來那天萬語媚是因爲臺裏主持人更替的事,想找個靠山幫她出頭才找上盧海鈞,他嘴賤跟人家調情剛好被我看見,這纔有了後面的事。”
於是俞寶兒把萬語媚借採訪的機會意圖靠近喬謹川的事說了。
董琰瞪大了眼睛,“她在霍家的地盤上勾引你的丈夫,你居然沒追究?”
俞寶兒被她震驚的表情逗的笑出了聲。
她的理由很簡單,“她不配我動手。”
“好吧,”董琰一臉鄙夷撇嘴:“喬先生潔身自好,不像盧海鈞來者不拒,哎,人比人氣死人,不想訂婚了!”
俞寶兒哭笑不得,“別衝動呀。”
同時間,某個高端商務會所。
“碰!”
“嘖,我等了半天的二筒!”
“嘿嘿,這就是命!活該這一把我胡!”
麻將聲中,董君城推開了包廂的大門。
包廂裏的一圈兒京圈子弟看過來,紛紛叫人:“君城哥!”
“我君城哥可算回來了。”
他隨意的擺擺手打過招呼,掃過衆人沒找着人,正納悶兒呢,就聽一個年輕點兒的說:“歡哥嫌我們吵,在樓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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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玩着吧。”
董君城又來到樓上客房部,樓層服務人員將他帶到房間。
他擡手敲了三下,不一會兒門從裏面打開。
看到裏面的人,董君城乍一下沒認出來,咧嘴笑道:“你怎麼黑成這樣?”
施爲歡嘴脣動了動,“嚇着了?”
說着背過身往裏走。
“哪兒能呢,最多……”
董君城習慣性的說幾句兄弟間的俏皮話,可在看到他背上的傷疤時瞬間如鯁在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特麼中了幾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