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謹川的目光如深淵一般深不見底,淵底襲來蝕骨冰涼的風直直釘在施爲歡臉上。

    他提着匕首上前兩步,施爲歡沒有躲,兩人面對面站着。

    “夠不夠,你說了不算。”

    隨着他的話音,房間裏空調的溫度好似瞬間降了幾度!

    “老公!”

    一道軟糯的嗓音急促的響起,俞寶兒掙開董君城來到他身邊,緊握着他持刀的胳膊。

    “我累了,我們走吧。”

    喬謹川視線轉移到身邊小人兒的臉上,望進那雙盛滿擔憂的水眸之中。

    俞寶兒瞥了眼插着開瓶器的手,後頸上瞬間冒了一層雞皮疙瘩,急忙轉過臉來。

    “這裏太難聞了,我不要待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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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謹川空着的那隻手攬上她的背,安慰性的輕輕拍了拍。

    他緩慢的掀起眼皮,深深看了他一眼,猛地把匕首插了下去!

    屋子裏有女孩尖叫一聲!

    俞寶兒打了個哆嗦,緩緩轉頭看去。

    喬謹川的匕首直直的插在小劉的腦袋旁邊,小劉已經嚇蒙了,瞪大了眼驚恐的盯着近在咫尺的匕首。

    施爲歡瞥了一眼,目光落在俞寶兒身上。

    “寶兒,我替他跟你道個歉,他喝多了,活該。”

    俞寶兒微微側首,沒看他,輕輕點了點頭。

    “送他去醫院吧。”

    她拽拽喬謹川的衣角,小聲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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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謹川嗯了一聲,丟下一句話:“若需要醫藥費,儘管找我。”

    說完便攬着俞寶兒揚長而去。

    包廂裏一片狼藉,有人上前查看小劉的傷勢,有人義憤填膺:“喬謹川怎麼敢在京市的地頭上撒野!要不是歡哥攔着他還想做什麼!?”

    “得了吧你,剛纔他在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我……哎你什麼意思?替喬謹川說話是吧?”

    董君城皺着眉頭走過來,“都閉嘴!”

    那些人瞬間不再言語。

    施爲歡點了根菸,招呼人把小劉送醫院。

    今天的接風宴鬧了這麼一出,大家都沒了興致,接下來的安排取消,衆人各自散去。

    從會所出來,董君城說:“走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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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爲歡今天從部隊趕回來,還沒回家,沒開車。

    立秋之後,京市的白天雖然依然炎熱,晚上卻涼快不少。

    打開車窗,夜風忽的灌進來,腦袋清醒許多。

    施爲歡胳膊擱在窗框上,手裏夾着一隻煙,歪頭看着窗外。

    一道道路燈倒退,他剛毅分明的臉時隱時暗,像一頭潛伏在夜色裏的孤狼,把孤寂深深印在了眸子裏。

    董君城瞥他一眼。

    “在想寶兒?”

    施爲歡沒有避諱,他深吸一口煙,緩緩吐出。

    “嗯。”

    這個答案並不讓人意外,董君城直視着前方的道路,說:“喜歡了那麼多年想放下不容易,不過我勸你,你自個兒在腦子裏想想就算了,別的什麼都別做,也別表現出來。”

    施爲歡把抽完的菸頭隨手丟了,眯起眼睛。

    “知道,都盯着我呢。”

    “知道就好,”董君城頓了頓,意味深長的說:“小心有人拿你和寶兒做文章,挑撥咱們幾家的關係。”

    施爲歡望着窗外。

    “我有數。”

    -

    同一片穹頂之下,奢華的賓利轎車駛入霍家別墅。

    進門的時候俞寶兒故意圈着喬謹川的臂彎,再三囑咐道:“今晚的事不許告訴爸爸媽媽。”

    看着妻子認真的小臉,喬謹川心中的自責更甚。

    “寶寶以爲我不說,岳父岳母不會知道嗎?”

    今晚目睹的人不少,恐怕這件事明天便會傳遍京市。

    俞寶兒抿了抿脣,嘆了口氣,“知道就知道好了,你是爲了保護我,沒做錯什麼。”

    喬謹川挑眉,“你擔心岳父岳母會怪我?”

    “嗯,”她擡頭,大眼睛清澈見底,“我怕爸媽會怪你沒輕沒重。”

    那人除了左手被施爲歡戳穿,被喬謹川踹的那一腳也很重,半天沒爬起來,萬一骨頭內臟有問題就麻煩了。

    喬謹川看了她一會兒,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他們只會怪我沒有保護好你。”

    好在時間比較不早,客廳裏沒人,他們徑直回房間換好衣服,俞寶兒等不及洗澡,先來到茶茶的房間。

    她答應給他講睡前故事呢。

    小心翼翼的推開門,黑漆漆的房間裏只有一盞小夜燈,看來茶茶已經睡着了。

    負責夜裏照顧他的保姆從單人牀上坐起來,小聲道:“小姐?”

    俞寶兒走進去,做了一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說:“看看他就走,你睡吧。”

    帶圍欄的小牀裏,茶茶兩隻小胳膊呈投降狀擱在腦袋兩邊,呼吸勻稱,睡的十分香甜。

    保姆走過來,小聲說:“小少爺想等您回來再睡的,沒撐住。”

    俞寶兒心下一片柔軟,美目柔柔的望着他。

    “抱歉寶貝,媽媽回來晚了。”

    回到臥室,喬謹川已經放好了洗澡水,給她脫衣服的時候又注意到她手腕的握痕。

    俞寶兒說:“已經淡很多了,看不太出來。”

    見他依然皺着眉頭,俞寶兒低頭剛好看到自己的胸口,她嘟噥道:“你下午的吻痕還在呢,明天都消不掉。”

    喬謹川把她抱起來放進鋪滿玫瑰花瓣的浴缸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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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俞寶兒往前挪了挪給他讓出空間。

    喬謹川坐進來,水嘩啦啦溢出去一些,他掐住她的腰擱到自己懷裏,手指摸了摸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吻痕。

    “胸口的皮膚和手腕是不同的,更嫩。”

    “強詞奪理。”

    -

    第二天俞寶兒給董君城打了一個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沒開口董君城便猜到她想問什麼。

    “昨天那夥計肋骨輕微骨裂,左手傷的不重,沒事。”

    俞寶兒鬆了一口氣,“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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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君城又猜到了她擔心的問題,“歡子把這事兒頂了,對外說喝多起了口角,小劉家裏長輩跟施老爺子有點關聯,沒追究,這事兒就這麼揭過去了,別擔心。”

    聽他輕描淡寫的語氣,俞寶兒心裏卻生出一種怪異感。

    她不想欠施爲歡的,或者說,除了親戚層面的接觸,不想再跟他有任何關聯。

    她咬了下下脣,說:“那君城哥你幫我謝謝他。”

    董君城笑着揶揄道:“怎麼?電話都不打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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