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來小義博胖了不少,已經看不出以前面黃肌瘦的模樣,白白嫩嫩的,五官漸漸分明,看得出很清秀。

    他在俞寶兒懷裏哭了一小會兒便抽抽搭搭的停下來,一雙淚汪汪烏溜溜的眼睛略顯直愣的看着俞寶兒。

    “小鼻子都哭紅了呀。”

    她接過曹雨遞過來的嬰兒柔巾輕輕爲他沾去臉上的淚痕。

    曹雨在旁邊感嘆道:“真神奇啊,每次只要您抱抱就不哭了,看來小少爺認得您呢,能聞到您身上的味道。“

    俞寶兒對小義博笑的溫甜,“也許我們有緣分吧。

    小義博情緒漸漸平息下來,又恢復了面無表情。

    俞寶兒試着把他抱遠一點,小傢伙的眼睛卻始終跟着她。

    她還是挺高興的,至少說明他對外界有反應。

    這時有人走進來,見到屋內的景象遂笑道:“小義博哭了?”

    俞寶兒擡頭看去,正是負責爲義博治療的兒童心理醫生鍾易凡。

    他是高炳寬讀研時的同校師弟,着重於兒童心理方面的研究。

    原本想找一位能長期住在霍家陪伴義博長大的醫生,最後在一羣人裏選擇了鍾易凡一方面他足夠優秀、專業,一方面俞寶兒能感覺到他真的喜歡小孩子,而不是像其他人,將襁褓裏的小義博單純的當做病人或者研究對象來看待。

    他每週會在週末過來一次,今天恰好是週六。

    俞寶兒禮貌的打招呼:“週末好,鍾醫生。”

    “霍小姐好。“

    鍾易凡把手裏提着的紙袋遞給曹雨,曹雨眼睛蹭的亮了。

    她驚喜道:“鍾醫生又給我們帶好喫的啦!“

    其他幾個育嬰師也湊上來,嘰嘰喳喳的對鍾易凡表示感謝。

    在霍家所有人裏,俞寶兒是公認的好說話,所以大家當着她的面不會太拘束。

    鍾易凡笑容溫和,“一點小心意,順道買的,不用每次都這樣客氣。”

    俞寶兒低頭,見小義博還在盯着她看。她溫柔的笑笑。

    “別看啦,哭那麼久不累嗎?快睡吧。”

    她起身在屋子裏走動着,一邊輕拍一邊小聲哼着催眠曲。

    鍾易凡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來到她身邊。

    “睡了嗎?“

    俞寶兒看着小義博黑漆漆的眼睛無奈的說:“還沒呢。“

    他說:“交給我吧。”

    鍾易凡接過去哄了片刻,便小心翼翼的將已經睡着的小寶寶放進嬰兒牀裏。

    俞寶兒對他能輕易的哄睡小義博非常驚訝。

    “我沒看到您做什麼呀?爲什麼這麼容易就哄睡了?“

    鍾易凡神祕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曹雨小聲說:“您爲什麼不把妙計教給我們呀?每次哄睡都要麻煩四小姐。“

    “不一樣的,“鍾易凡耐心的解釋道:“我的方式不適合長期使用,但是四小姐能讓義博自然的入睡,也許他已經默認四小姐是他的母親了。“

    衆人聽得雲裏霧裏,俞寶兒心底卻不禁擔心起未來。

    雖然董家還沒有提過把義博接回去的事,可這是遲早的,到時候又該怎麼辦呢?

    經過兩個月的相處,她對這個可憐的小孩子早已生出了感情,實在不放心他離開霍家。

    從嬰兒房出來,她準備回畫室繼續完成未完成的畫,剛走出兩步就聽身後有人喚她回頭,竟是鍾易凡。

    他手裏拿着一杯奶茶,“聽說您愛喝這一家的奶茶,順路給您帶的。“

    俞寶兒目露訝異,“鍾醫生怎麼知道我愛喝哪家?“

    鍾易凡溫潤的笑道:“曹雨告訴我的。”

    “原來我身邊出叛徒了。“

    她笑着把奶茶接過來,“謝謝您的奶茶。”

    “客氣了。“

    奶茶帶到畫室便放到了一邊。

    昨天喬謹川下班回來的時候給她帶過奶茶了,營養師建議她控制糖的攝入量,一週只能喝一杯。

    嗯,她可自律了。

    一會兒悄悄拿給曹雨喝吧,她可喜歡了。

    可是畫了一會兒,俞寶兒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集中精神。

    她總是忍不住拿眼睛瞟那杯奶茶。

    哎,要不,喝一點點吧?

    不行,喝過的東西就不能給別人了,剩下的就會浪費。

    她乾脆把那杯奶茶拿到畫室的倉儲間,眼不見爲淨。

    可就在她把奶茶放在架子上,轉身的時候衣服卻被勾住了!

    她外頭去看,原來是架子裏某幅畫的木質邊框有一根沒有打磨好的小毛刺,剛好她今天穿的是寬鬆的毛衣。

    “嗯?”

    俞寶兒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個木質邊框怎麼會有一股淡淡的木蠟油的清香?

    要知道這一排放的可都是很久之前的作品,不應該有味道呀。

    她將奶茶拿開,小心的把那副畫拿了出來。

    額?是那副《驚鴻》?

    看着畫上揮翅欲飛的大雁,俞寶兒不禁回想起曾經的阿鏡和鴻影。

    那兩個曾經存在過的人格好像是一個荒誕的夢,若不是看到這幅畫,她幾乎要把鴻影忘記了。

    她嘆了口氣,準備把畫放回去。

    她自言自語道:“還是找機會拿走吧,不然被大醋缸看到一定會生氣的。“

    好像一個定時炸彈。

    就在她準備把畫放回去的時候,她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她把畫拿下來平放在地上,仔細觀察畫裏大雁的細節和倒映在水裏的景象,再到水面波紋的處理,終於確定了她的想法。

    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可確實是真的。

    這幅畫被換過了,並非她當初送的那幅。

    她之所以選這幅畫送給鴻影,就是因爲作者技藝足夠精湛,每一處細節都處理的非常自然。

    反觀眼前這幅,看似一模一樣,細節處卻顯得生硬刻意,猶如活水和死水的區別。

    都是水,但是有着本質的區別。

    再聞一聞木質邊框的味道,她確定畫框做好的時間不會超過一個月。

    俞寶兒滿腦子問號。

    她檢查了一遍旁邊其他的畫都沒有問題,只有這幅被掉包了。

    思及有權限進入畫室的人,再到掉包的動機,始作俑者呼之欲出。

    俞寶兒感到深深的無奈,同時又有點好笑。

    她坐在地上捧着臉面對那幅贗品,“我該怎麼處理你呢?裝作不知道把你放回原位,還是當面找謹川說明白呢?“

    這時,身後突然冒出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寶寶找我說什麼?“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