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導現在唯一的顧慮就是擔心我們彼此對項目的改編看法不同，後續合作容易出問題，這其實好辦。”楚笑計算了一下時間，“我們可以找編劇出一個更細緻的劇本大綱，到時候劇本大綱平臺如果可以通過，那麼項目定位就不可能會有什麼大的變動，既然尹導看好我們的《刺殺愛情》，相信年後的檔期也願意留給我們吧？”
拿下尹傑的檔期很關鍵，可按照剛剛的談話發展，尹傑不可能會答應。在對藝術和作品的追求上，尹傑和顧子煜是一類人，他們不輕易許諾，也不會因爲錢而妥協。
“我很期待看到你們的劇本大綱。”總算是有人能夠明白自己的意思，正如楚笑說的，如果劇本大綱平臺會點頭，同時也符合他想要的內容定位，這個合作纔算有好的開始。尹傑見過太多製片，嘴上說一切可以按照導演喜歡的拍攝風格來，可是到了劇組，卻一次次打亂導演的拍攝計劃。
告別尹傑後，宋楚楚質問楚笑：“你說等到劇本讓平臺過會後再來和尹導談，那時候他根本不可能還有檔期。”
“繼續聊下去，尹導也不會答應。”楚笑斬釘截鐵地說道，“他的意思很明確，只有內容和定位確定了，且符合他的想法，才願意拍。”
“他想怎麼發揮對我們來說都無所謂吧？最關鍵的是要拿下他的檔期。”宋楚楚拿楚笑自己說過的話來與她對峙。
“與其現在畫大餅，不如等劇本大綱確定了，再來找尹導。劇本大綱出來不過就是一個月的時間，同一時間的項目我都瞭解過，項目進度和我們差不多，既然都在同一起跑線上，那就比比誰跑得更快更好，不至於要浪費時間在起點就爭個高低。”
甘柚補充道：“但眼下這個情況，尹導說得很明確，他對小說感興趣，關鍵是我們和平臺怎麼做定位的問題，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更有可能敲定尹導的檔期。”
“但是……”
宋楚楚想繼續爭辯，卻被陳澤希制止：“這事不急，今天和尹導也算彼此認識了，下次準備地足夠充分再和他聊合作。”
“那明天還有幾位導演，陳總和我們一起去見一下嗎？”
“明天我約了別的合作方，你和楚笑她們去見導演，結果回上海再彙報給我。”
楚笑低頭瀏覽手機消息，顧子煜竟主動給她發了微信，和尹傑不知不覺已經聊到了十二點。她正打算叫車和甘柚一起回酒店，卻被陳澤希叫住。
“楚笑，我有些事，想單獨請教你。”
“時間不早了，明天可以嗎？”
“我送你回去，路上說。”
曹雙紅和宋楚楚都盯着楚笑，她不好再回絕，只能點頭答應。
車行駛在回酒店的路上，楚笑處理完工作，隨即打開微信。
顧子煜：再不回來，我就睡了。
楚笑：那我就不打擾了。
顧子煜：你敢！
楚笑隨即回覆：我膽子一向大。
好一會兒，顧子煜回了兩個字：等你。
楚笑看着手機都能想象到他是如何冷着臉回覆這溫柔的兩個字。
飛機上的談話，讓陳澤希有了強烈的危機感，他誤以爲自己能像處理任何工作一樣臨危不亂，可是當意識到自己會永遠失去楚笑時，即便是陳澤希，也開始慌了。
“是和尹導有關？”
“是你和顧子煜的事。”楚笑關了手機屏幕，擡頭看向陳澤希。
陳澤希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陳瀟去世後，我再也沒有和你談論過她的事情。”
陳瀟的離世給了陳澤希重擊，楚笑也曾爲之痛哭。
楚家和陳家是鄰居。在陳澤希的父母離異前，楚笑和陳瀟是形影不離的兒時玩伴，一起上學，放學回家一起寫作業。後來陳澤希的父母離婚，陳澤希跟了爸爸，陳瀟跟了媽媽。陳瀟跟着媽媽搬家，楚笑自那以後便和陳瀟斷了聯繫。
楚笑上大學那會兒，陳瀟成功出道並在演藝圈快速發展，出演校園劇打響知名度，隨之出演古裝劇奠定了根基。在陳家的幫襯下，短短四年，陳瀟就成爲了一線花旦。楚笑工作後，重新和陳瀟取得聯繫，偶爾在活動上會面，彼此還是會覺得異常親近，只是兩人都忙於工作，鮮少有機會聚在一起。
一年前，當楚笑看到熱搜上陳瀟離世的消息時，咬定那消息是謠言，卻在陳澤希處得到了證實。
太多事沒來得及做，卻再也回不去從前。
這一年來，楚笑和陳澤希閉口不談陳瀟的事情，都害怕揭開這塊傷疤。
可是，陳瀟的事情和顧子煜又有什麼關係？
“我怕你會和她一樣，受到傷害。”
楚笑不可置信地看着陳澤希，追問道：“什麼意思？陳瀟和顧子煜認識？”
“你和顧子煜四年前爲了項目吵架就沒什麼交集了，所以不知道陳瀟和顧子煜的事情。”
“陳瀟出演過顧子煜的小說。”兩人有交集這很正常，可是楚笑還是不明白陳瀟的離世爲什麼會和顧子煜有牽扯。
疑惑盡數寫在臉上，陳澤希知道，他已成功在楚笑和顧子煜之間築起了一面銅牆鐵壁。
“你是不是對顧子煜有什麼誤解？”
“我承認他是一位優秀的作家，清高的藝術家，但他在處理人際關係上確實存在問題。如果他真的在乎你，過去的四年，爲什麼不和你聯繫？”
“是我沒有做好，他有生氣的理由。”
“我們之間吵架，會冷戰四年嗎？”陳澤希輕蔑地一笑，“每個人都有情緒，但過於清高和執着的人，在戀愛關係中，容易傷害到別人，我不想看到你和陳瀟一樣受傷害。”
“陳瀟和顧子煜……他們談過戀愛？”楚笑搖頭否認，“他這四年來一直都是單身啊！”
“是沒有確定戀愛關係，可那段時間，他們走得很近。”
“但這並不代表就是顧子煜的錯，或許是你誤會他了！”
“是不是誤會，你可以去問他。”
楚笑站在酒店外頭，遲遲未進去，北京的寒夜冷得滲人。
“小說裏杜傑殺害了自己愛的人，這和您女朋友的死有關係嗎？”記者的提問在楚笑腦海中閃現，並久久迴盪。
難道顧子煜寫《刺殺愛情》的靈感真的和陳瀟的死有關係？
顧子煜去墓地，根本不是爲了蒐集寫作靈感，而是去探望陳瀟？
即便楚笑不願意相信，可是這一切信息自動串聯在一起，如同陰霾籠罩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