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詡會比楚笑更瞭解北美留學生市場，但要做出一部口碑與收視雙贏的劇，她同樣沒這個自信。
“你沒必要捧我。”
“蘇導對中國和美國的影視器材公司都很瞭解，想必這塊兒是做足了功課。想做好定製中劇，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調研。”
“這點沒有錯，前期籌備的正確選擇，是順利開機拍攝的保證。”
想好了怎麼做，比直接埋頭幹更重要。
講到對製作和拍攝的看法，蘇唯的神情徹底變了。
楚笑望着她，聽她講述自己對偶像李安的崇拜，以及李安導演是如何做好衝突中的文化融合。李安具有東西方雙重文化的導演身份，他在“家庭三部曲”中的文化呈現。讓蘇唯意識到兼容幷包的文化觀念，這也深深影響了她的創作理念。
Davis喜歡漂亮且有想法的女人，三人聊得極其盡興。Davis也談起了自己過去對華人和華裔的刻板印象，在與陳希澤打完架住院的那段時間，陳希澤洗腦式地向他輸出了太多優秀的中國作品，這才逐漸打破了他的刻板印象。
陳希澤與路徵商討採購設備的事。這套設備，硬件加上軟件，需四百多萬，但這卻並沒有算入人力成本。
“很多導演都傾向於用自己的設備，不見得就能馬上上手，我們採購這套設備，是不是就需要簽約導演？那從上海到洛杉磯，來回飛，是不是得增加我們的預算？”
“簽約導演這件事，不考慮。”
“聽說故文影業已經開始在培養自己的團隊，籤人才能更好地保證我們的競爭力吧？”
“沒必要，導演合作只籤項目，沒必要籤人。”
“那麼我們買這些設備如果導演或者攝影不願意用呢？”路徵提出自己的擔憂。
“首先，這套設備確實比國內目前的設備要先進，但你們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導演和攝影不會用這些設備。”在蘇唯看來，路徵的擔憂根本就是無中生有，專業的導演和攝影，只要稍加研究，很快就能上手。
楚笑在一旁聽了，隨即猜到路徵的用意。部門預算自然是需要一些由頭才能增加的。而這次採購設備是陳希澤親自來的，又有蘇唯提前幫着打聽好了最低價格。路徵此行，佔不到半點好處，籤人自然就成爲了一個由頭，不過就是想要增加預算。
“其實這事情也好解決，晨曦影業的技術部不是有擅長攝影的嗎？而且你們有自己的短視頻部門，雖然他們的技術沒有到可以拍攝影視劇的程度，但學習技術還是沒問題的，如果後續合作的導演，真遇上不好解決的，再考慮來洛杉磯一趟？”
“這時間上不就浪費了嗎！”路徵還是想要試着說服陳希澤專門籤導演和編劇的經紀約，“故文影業之前的綜藝就簽下了十幾位作家，故文系在內容產出上本就佔有優勢，晨曦也應該簽下屬於自己的導演。這些你們當然不明白，陳總，借一步說話？”
陳希澤：“都是我的朋友，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路徵：“可楚製片畢竟是光啓影業的，有些話可能還是不太方便。”
楚笑盯着路徵幾秒，倒也沒有強求，拉起蘇唯的手道：“我們去海邊散散步吧。”
楚笑和蘇唯一前一後走在海灘邊。
夜幕之下，沿海的房子星星點點地亮着，乳白色的月光，浸潤着這座寬廣的城市，與無邊的大海。
沿着海邊散步，楚笑主動問起：“蘇唯……你應該不喜歡陳希澤吧？你們只是朋友對嗎？”
蘇唯朝前走着，在沙灘上踩下一長串的腳印。楚笑在後頭跟着，聽着海浪拍打着沙灘的聲響，等着蘇唯的答案。
“你其實想問的是，我爲什麼看你不太順眼吧？”
楚笑努努嘴，不太順眼這四個字，她倒是真沒這麼想。
“我和陳希澤是校友，因爲合作拍片成了朋友，陳瀟來洛杉磯度假那會兒，我也和她成了朋友。我總聽他們提起過你，說實話，那時候挺羨慕的。你們是鄰居，從小就玩在一塊兒。”蘇唯是獨生女，父母做外貿，生意越來越好，着家的時間卻越來越少。
“可這也不至於讓你看我不順眼吧？”
“陳瀟是個極其善良天真的女孩，她來洛杉磯度假那會兒心情就不太好。我當時陪着她逛遍了洛杉磯的旅遊景點，還帶她看了不少好萊塢經典影片，和她說過不少明星如何緩解情緒壓力。”蘇唯走回了楚笑身邊坐下，和她一起擡頭看月亮，“當時我拍的不過都是些學生作業，但我和陳瀟約定過，等我未來成了能被製片看中的導演，有機會了一定要和她合作，可如今，沒辦法守約了。”
蘇唯的眼眶微微泛紅，但在夜幕裏看不真切。
“其實也不是真的看你不順眼，只是因爲看到你，下意識又想到了陳瀟。這種難受的感覺，我也說不清楚，白天不好意思啊，給你臉色看。”
“我只是有些納悶，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你，還以爲是你喜歡陳希澤，把我當情敵了。現在聽你說了，也算是明白了。”
楚笑想起陳瀟，心中仍是惋惜的。
“我那會兒工作上太多事情缺乏經驗，每天忙得焦頭爛額。如果能重來的話，我絕對不會再顧慮那麼多，比起朋友相聚，工作又算得了什麼。”
“我想，寫一個關於陳瀟的故事，爲的也是彌補遺憾。未來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那是一定的。”
逝者以往，生者追憶。
蘇唯挽過楚笑的肩膀，兩人靠在一起，想着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