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滸真說 >第二百零四章 另一條上升道路
    “原來是殷衙內,失敬失敬!”

    黃文燁聽說了陸陽爆出的背景,連忙做謙卑之相,只是未曾全信。

    陸陽道:“黃員外不必如此,我來這裏是看重你的善名,想結識一番。”

    兩人天南海北聊了許久,黃文燁雖說是個富家子弟,又繼承了父親的資產。

    但是卻基本沒有離開過江州附近,對其它地方的人物景緻風俗都不甚瞭解。

    陸陽這些年走南闖北,足跡遍佈天下。

    可以說是見多識廣。

    再加上他也特地學習過官宦人家接人待物的方式,高談闊論,口若懸河,把黃員外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晚上,黃文燁先幫陸陽一行安排了房間,自己也回了後院休息。

    當他走到花園口的時候卻看到了兩個人影在那裏交談。

    這兩人在道路旁邊揹着人羣說話,不過卻沒有故意壓抑聲音,離他們四五丈遠也能隱約聽見。

    黃文燁看其中一人有些眼熟,不正是自己家裏的裁縫,通臂猿侯健嗎?

    另一個人好像是那位殷衙內身邊的護衛。

    只聽侯健說道:“師傅,你之前不是在西軍供職嗎?怎麼跑到高太尉手下,給這位衙內當起護衛來了。”

    薛勇道:“上方的命令,我哪知道啊!不過確實是有些傳言,我告訴你,你可別出去亂說啊!”

    “我是什麼人,師傅還不知道嗎?快說吧。”

    “你們在南邊,消息閉塞,不知道。高太尉無後,只有一個螟蛉之子高衙內。這高衙內不學無術,欺男霸女。竟然看上了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的娘子。高太尉爲了這個螟蛉之子,栽贓林沖,把他發配去了滄州,這事東京很多人都知道。”

    “嗯,我也有所耳聞。後來呢?”

    “林沖在東京跟一夥義氣潑皮有交往,這貨潑皮在林沖被髮配以後將林娘子暗中送出了東京。高衙內遷怒於他們,卻被這夥潑皮設計給閹了,高太尉也就徹底絕了後。自那以後,他便把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兄弟高廉那裏,高廉知府也沒有後代,只有一個小舅子,十分寵愛,便是我們衙內了。”

    “原來如此,那師傅跟着殷衙內,不是早晚都會飛黃騰達嗎?”

    薛勇正色道:“不要亂說,我們都是衙內的下人護衛,衙內將來做到什麼位置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我懂我懂,師傅到時候可別忘了我啊!”

    “那當然,咱們的關係,到時候我在衙內面前提一嘴,你後半生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說着兩人還往四周掃了一眼,看見黃文燁就在不遠處,這才搭着肩膀往陸陽他們居住的地方走去。

    黃文燁心中正在琢磨。

    這個殷衙內好像還沒有這麼簡單,高太尉絕了後,把心思都放在兄弟高廉那裏,高廉最寵這個小舅子,高太尉愛屋及烏,竟然從西軍弄了一隊精銳來做這個殷衙內的護衛。

    要知道高太尉雖然是太尉,但殿帥府只管練兵,沒有調兵權。

    調兵權在樞密院童太尉手裏。

    而且西軍之中的精銳大部分都是各大將門的私人武裝。

    他要來這隊護衛,應該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弟弟黃文炳整天感嘆自己時運不濟,時間長了一身銳氣都已經磨沒了,反而在鄉間爲惡,只爲了往上爬,心都黑了。

    黃文燁多次相勸,他都不聽。

    兩人的關係也逐漸鬧僵。

    不過他知道自己弟弟是有真才實學的,他要真是個廢物,也不會做到通判之位,這麼多年感慨自己懷才不遇,以至於心理陰暗了。

    要是弟弟能搭上這位殷衙內的車,說不定能找回當年中舉之時,那意氣風發的樣子。

    黃文燁在牀上躺了了許久,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於是來到後花園。

    兄弟兩個的家原本就是一家,後來父親去世,兩人分家,在後花園建了一堵牆,將院子分成兩半。

    牆上留了一個門,方便來往。

    只是他很久沒有走過這道門了。

    黃文燁通過院牆來到弟弟家裏。

    此時天色早就已經昏暗,黃文炳也準備休息。

    只等過兩天童謠傳開了,他便去找蔡九知府說及這件事。

    想到將來飛黃騰達的日子,他還有些興奮的睡不着覺。

    正坐在後院的涼亭裏飲酒賞月。

    忽地眼神一瞟,卻看見從哥哥院子裏來了一個人。

    兩兄弟中間這道門的鎖在哥哥那邊,鑰匙也只有黃文燁有。

    黃文炳立刻便知道是哥哥前來。

    “這麼晚了,大哥還過來幹什麼?”

    黃文燁聽着弟弟略顯冷漠的聲音,嘆了口氣:“我有些事要跟你商量。”

    兩兄弟坐在涼亭中,哥哥黃文燁將今晚的境遇一件件一莊莊,事無鉅細統統告訴了黃文炳。

    黃文炳正愁蔡九那條路不好搭,眼前卻突然出現了另一條:“哥哥此言當真。”

    “我聽侯健和那殷衙內的護衛隊長在角落裏偷偷交談,所言應該非虛。”

    黃文炳當時就有些動心。

    只是他已經跟蔡九那裏浸潤已久,要他立時放棄,轉投高太尉,他還真有些捨不得。

    “讓我想想吧。”

    “那你可得快點,他們今天住在我家裏,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黃文炳一聽,哪裏還能坐的住,就算搭不上這條船,去見見現在當紅的衙內也是件好事。

    “他們現在睡了嗎?”

    黃文燁道:“剛用完晚飯,回到客房,應當還未睡。”

    “那咱們這就過去。”

    兩兄弟悄悄來到客房,敲響了陸陽的房門。

    “誰啊,有事明天再說。”

    黃文燁聽見對方語氣中有些不耐煩,心中頓時打鼓,不過黃文炳面對上官多年,這樣的場面早已經司空見慣。

    “下官黃文炳,現任江州通判,求見衙內。”

    陸陽打開了房門:“黃文炳,你跟黃員外又是什麼關係。”

    “這是小人的嫡親兄長。”

    陸陽沉吟了一番:“既然是黃員外的弟弟,那就進來坐吧。”

    兩人躬身進來:“多謝衙內。”

    陸陽坐在桌邊,並沒有招呼他們的打算,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放在脣邊輕抿一口。

    這樣的姿態黃文炳在蔡九身上見得多了。

    “黃通判深夜前來,有何指教啊?”

    黃文炳立馬換上了一副諂媚的面孔:“不敢不敢,小人聽哥哥說家裏來了一位貴客,見多識廣,身份尊貴。只因公務繁忙,未能及時相見,特來向衙內請罪。”

    “哦,我怎麼聽說黃通判閒得很啊,還老是往蔡九郎那邊跑。”

    黃文炳頓時有些尷尬,看來此人已經對他有所瞭解,方纔見面只是假裝不知道。

    不過也正好,他手上正好有一件東西,可以作爲晉身之資。

    “小人是在忙一件國家大事啊。”

    陸陽嗤笑道:“你一個小小的閒通判,能有什麼大事。”

    黃文炳看陸陽看不起他,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高門衙內就應該是如此。

    “衙內此言差矣,小人發現的確實是一件國家大事。”

    陸陽見他神色鑑定,這才慵懶的說道:“那你倒說說看。”

    黃文炳躬身近前,好像怕被別人聽到一般:“回稟衙內,有人在潯陽樓上題了反詩。”

    隨後又從懷裏掏出了兩張摺疊整齊的信紙。

    “衙內你看,這上面寫的清清楚楚。‘他年若得報冤仇,血染潯陽江口。’還有‘他時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此人自比叛賊黃巢,分明存心要造我大宋朝廷的反。”

    陸陽的表情剛開始有些興奮,後來又逐漸冷淡下來。

    黃文炳不知道怎麼回事,還在問:“衙內,這可是造反的大事啊。”

    陸陽擺手道:“想來是個酸腐文人,官場不得志,就喝了兩杯馬尿,胡亂發泄一通,能算得了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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