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濤雖不是庸手,但終究不敵林沖。
二十回合以後他便知道自己不是對手。
連忙轉身要走。
誰知林沖馬快,追上去便要結果他的性命。
此時中軍大將呼延灼揮舞雙鞭,縱起胯下踏雪烏騅馬,咆哮嘶吼,衝到近前。
那馬一躍而起數丈遠,呼延灼在馬背上使銅鞭當頭劈下。
逼得林沖不得不收槍防守,好歹是保下了韓濤的性命。
林沖冷哼一聲,放了韓濤直奔呼延灼。
這兩人武藝不分伯仲,搶來鞭往,打的花團錦簇。
衆軍看着熱血沸騰。
兩人一直打了五十回合也沒分個勝負來。
後陣的秦明看的手癢,飛馬而出喝道:“哥哥暫歇,看我戰他!”
林沖撥馬離開,秦明接住呼延灼繼續交戰。
呼延灼笑道:“即便戰你兩人又待如何?”
林沖說道:“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秦明狼牙大棍當頭劈下。
呼延灼將雙鞭交叉接住棍頭,隨後雙手一扭,將棍頭鎖住。
兩人並馬飛馳,在馬上比起了力氣。
兩匹馬跑得飛快,轉瞬間就跑到了戰場邊緣的林子。
呼延灼冷哼一聲鬆開了秦明的狼牙棒。
兩人撥馬回來,又從林子邊打回了戰場中間。
梁山陣後又出來了一員青面大將,正是青面獸楊志。
他揮舞長槍衝至陣前:“秦將軍稍歇,我也會會他!”
梁山一員一員大將輪番作戰,官軍陣中也不是沒人。
後軍大將彭玘出馬來接,遙望而去也是英雄了得。
兩眼露精光,聲雄性氣剛。刀橫三尺雪,甲耀九秋霜。捨命臨邊塞,爭先出戰場。人稱天目將,彭玘最高強。
天目將彭玘手中挺起三尖兩刃刀,胯下千里黃花馬,出陣大罵道:“逆國反賊,以多欺少,敢與我拼個輸贏!”
楊志大怒,哪怕他已經落草爲寇好幾年了,心中還是念念不忘自己楊家將出身的事實。
彭玘說這種話無疑是在他傷口上撒鹽。
兩人撥馬便戰,楊志含怒出手,絲毫不曾留情。
彭玘才三十回合就招架不住,呼延灼見狀連忙將戰局攪渾,由兩場一對一變成一場二對二。
彭玘的武藝跟在場其他三人的差距過於明顯。
呼延灼基本是以一敵二,還得時不時幫彭玘分擔壓力。
二三十回合以後他也有些呼吸紊亂。
忽地,呼延灼奮力揮舞銅鞭蕩起了秦明楊志的棍槍。
叫上彭玘,兩人撥馬便回。
韓濤在陣裏見前方鬥將失利,立刻指揮部隊前壓,先把呼延灼和彭玘接了回來。
呼延灼嚥了口氣,他方纔已經看到了梁山軍陣。
“傳令下去,後退二十里下寨。”
兩元副將問道:“將軍爲何要退,我等麾下八千精銳軍士,直衝過去將賊寇砍殺殆盡便是。”
呼延灼說道:“今日我軍已行軍了大半天,人困馬乏。梁山賊寇以逸待勞,此時交戰,與我軍不利。再着,我軍方纔鬥將,雖未被陣斬,但卻明顯處於下風,軍士們士氣低迷,也不是交戰的時機。”
“將軍高見。”
陸陽見官軍沒有上頭衝鋒,反而是後隊變前隊,一邊警惕着梁山的動向,一邊緩緩後退,直到二十里後才安營下寨。
公孫勝說道:“這呼延灼不愧是將門之後,爲人謹慎,頗通兵法,要讓他中計,只怕沒那麼容易。”
陸陽也點頭,傳下命令,收兵回寨。
呼延灼大帳,韓濤彭玘二將也在此處。
“斥候打探到高唐州的消息了嗎?”
韓濤說:“啓稟將軍,梁山的斥候精銳異常,我軍的探子完全過不了梁山的封鎖。現在對高唐州的情況還是一無所知。”
呼延灼點頭道:“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是一種知道。”
彭玘很疑惑:“將軍是什麼意思?”
呼延灼說:“高唐州若是已經失陷,他們就不會花那麼大的代價去封鎖探哨了。所以高唐州現在肯定還在堅守,只是被梁山打成了瞎子聾子,不知道我們已經到了。”
韓濤又問:“那我軍該如何取勝?”
彭玘說道:“那梁山兵馬,說到底就是一羣草寇而已,明日出陣,將甲馬放在前面,定可一衝而下。”
呼延灼道:“這個我已有安排,叫三千馬軍排成三排,每三十匹一連,中間以鐵索連環。衝鋒時先以弓箭壓制,近前了便使長矛直衝進去。將三千連環馬分作一百隊,只要把梁山步兵陣線撕開一個口子,後面跟着五千重甲步兵在混戰之時便能將賊寇捕殺殆盡。此外,明日不可鬥將,臨陣便分三路衝擊,我局中,你二人分領左右包抄。”
“小將遵命。”
呼延灼的計策十分簡單,但卻是一種特別有用的打法。
簡單來講就是先用遠程武器壓制敵軍,然後一大批量的騎兵衝擊敵軍陣線,不求殺傷多少,只求製造混亂,最後步兵一擁而上,徹底擊潰對方的陣型。
呼延灼麾下全都是武裝到面具的具裝騎兵。
馬上人披鐵甲,只露一雙眼睛,胯下馬披馬甲,只剩只露四蹄懸空。
騎手和戰馬連帶裝備的重量至少超過千斤。
騎手配備弓箭,長槍和盾牌。
中間以鐵索相連。
這樣做的優勢和劣勢都很明顯。
大兵團作戰最重要的是什麼?
武器裝備,身體素質或者武藝的精湛程度?
這些都是小道。
參戰的人越多,紀律、勇氣和陣型就越重要。
大兵團交戰的時候只要陣型一潰散,剩下的基本就是單方面的追殺了。
呼延灼以鐵索將戰馬連環。
這樣即使有人馬術不精,也會因爲鐵索的牽引而與左右兩騎保持相應的距離。
即使有人心生畏懼,也會因爲鐵索的力量而無法躲避,只能硬着頭皮衝上去。
這樣的陣型,就像三十人一起玩兩人三足,互相把腳綁在一起,到時候不是一個人說停就能停的。
衝鋒起來必定是一往無前。
唯一的缺點就是一旦倒了一個,就會連累其他與其相連的戰馬。
呼延灼的軍隊里根本就沒有弓弩手,這些連環馬本身就自己擔負了火力壓制的任務。
三十匹一組,共計十幾噸的龐然大物飛奔衝擊陣線,光是衝擊力就能把前線的步軍砸的人仰馬翻。
呼延灼是把人人當成寶貝的具裝騎兵當成炮灰來使。
待前線敵軍步軍陣線被騎兵衝亂,此時後面跟隨的步軍就能趁機從馬軍撕開的裂口處殺進敵軍的陣線,進一步擴大裂口,直到對方的陣型完全崩潰,皆下來就是屠殺。
這種戰術沒有特別高的技術含量,但很好用。
另外還有兩個擅用此法的偉大軍事家。
一個是明成祖朱棣,一個是拿破崙。
總結就三步,先用槍炮轟,然後騎兵衝,最後步兵上。
只是宋朝沒有火槍大炮罷了,火力壓制只能用弓弩。
次日,梁山軍探得了呼延灼率兵出營的消息。
還在老地方等着呼延灼過來。
兩軍對峙,呼延灼二話不說,只將令旗一揮。
前方的步兵,分列兩陣。
後方出現了三千鐵索連環的具裝騎兵。
他們以三十人爲一隊,共計一百隊。
從遠處發起衝鋒,朝着梁山陣線直衝而來。
騎兵正面衝陣,唯一的難點就在勇氣。
而鐵索連環之下,懦夫也不得不往前直衝過去。
梁山前面的長槍手一個個都握緊了手裏的長槍,頂住了身前的大盾。
他們一個個滿頭大汗。
試問誰看着數千具裝鐵騎朝自己衝來心裏能不害怕。
長槍兵確實剋制騎兵,但前提是要在密集陣型之下,騎兵正面衝擊長槍兵的陣型。
才能在戰損上佔便宜。
畢竟長槍兵成本低廉,五換一都不虧。
但陸陽手下最缺的就是人,多死一個他都難以接受。
“徐教師,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