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武騎在馬上:“寨主,你這招還算是挺妙的。先化妝進到汶上縣,事情辦完之後再亮出身份。
既能不引起官軍重視,又能表現我梁山對此事的上心。
甚至我覺得這樣做的效果甚至比一開始就亮明身份還要更好。
百姓們最後關頭知道來汶上縣審案的竟然是梁山寨主本人,其震驚程度遠非一般。”
陸陽笑道:“我也是個惜命的人啊。
要是我一開始就亮明身份,官軍接到我只帶幾十個護衛前往汶上縣的消息,第一時間就會產生懷疑,懷疑我們是不是在釣魚。
之後就是懷疑汶上縣中現身的是不是我本人。
他們要麼不會派兵馬前來,要派就會是大舉兵馬出動。
我軍要對付他們就也得提前準備大量兵馬在山下。
這汶上縣離濟州太近,地勢平坦,也藏不了這多兵馬。
說不定最後會演變成雙方的大混戰。
總之小心一些準是沒錯的。”
梁山兵馬返回了水泊。
消息就像是長了腿一樣,不到一個月便傳遍了大江南北。
甚至連北地遼國都有人耳聞。
梁山寨主不畏自身安危,親自下山爲汶上縣百姓伸冤的英雄故事立刻變成了一份正面素材。
不僅爲梁山爭了一波民心,其在綠林裏的聲望也來到了一個頂峯。
這消息早已經傳遍天下,高俅怎那麼會不知道。
他叫來了濟州知府。
高俅坐在帥府大堂上,手裏端着一杯茶,放在嘴邊輕輕抿了一口。
眼睛斜着盯着濟州知府,殺氣瀰漫了整個大堂。
“府尹大人請坐吧。”
府尹擦了一把冷汗,連道不敢。
高俅冷哼一聲:“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梁山賊寇打進了汶上縣,殺死縣令這麼大的事情,你都能不經過本太尉,私自處理。
你膽子大的很啊!”
府尹嚇得連忙跪下。
“太尉明鑑啊,當時卑職得到消息的時候,並不知道帶頭的就是梁山寨主,原以爲只是些許小股賊寇,不值得勞動太尉,這才自作主張,請徐節度派兵驅趕。
哪知道陸陽喬裝改扮,親自下山。
卑職有罪,請太尉責罰。”
高俅舒了口氣,他也明白濟州府尹這樣處理沒有問題。
只是因爲濟州府尹的自作主張,錯失了活捉陸陽的最佳機會。
他心中實在氣不順,所以就拿濟州府尹撒氣罷了。
“行了,你起來吧。”
濟州府尹把頭垂的更低了:“卑職不敢!”
高俅皺眉道:“讓你起來你就起來!”
濟州府尹這才快速爬起身來。
“這次的過錯,本太尉念在你一心爲公,又是被賊寇所騙,並非出自本心,就不再追究於你。往後你要兢兢業業,認真工作,協助本太尉早日剿平梁山。”
濟州府尹連連點頭:“是、是、是,下官一定竭盡全力。”
這次破壞梁山民心的計劃失敗了,讓高俅越發的坐不住。
他到濟州已經超過三個月了。
至今爲止損兵折將,還沒有任何建樹。
雖然拖得時間越長,他就能貪污越多的軍餉。
但是兩個月前,也就是十月中旬。
南方方臘起義造反。
有陸陽提供的兵甲,田虎提供的馬匹,王慶提供的藥材。
再加上方臘在南方的號召力。
他以“事法平等,無有高下。”爲口號。
短短三天之內便聚起了十萬大軍,帶甲之士兩萬餘人。
義軍高喊着“反大宋,殺朱勔。”
短短一個月內就全殲了兩浙路常駐官軍五千人,兵馬都監察顏坦被殺,青溪縣尉翁開被俘。
方臘率軍攻下了睦州和徽州。
現在掉轉矛頭,兵峯直指杭州。
江南百姓久爲花石綱所害。
花石綱有兩個中心,分別是杭州造作局和蘇州應奉局。
剛剛解決了兩浙的官軍,立刻就派兵往蘇杭發去。
連在湖州造船廠督造海鰍大船的楊溫都感覺到了不妙,連忙帶着剛剛造好的船,還有重要的造船木材連夜跑回了濟州。
準備在梁山泊邊上再建一個造船廠。
方臘起事聲勢浩大。
需要趕快派兵鎮壓。
但是發兵作戰就是燒錢。
兩線作戰尤其浪費。
爲了全力對付方臘。
朝廷發下聖旨,命他速戰速決不得拖延。
趕緊解決了梁山,這支大軍還要立刻南下,去平南方匪亂。
但高俅現在根本就沒有一點辦法。
只能召集衆將與參謀,讓他們幫忙出個主意。
“諸位,朝廷發下聖旨,命我等速戰速決。眼下你們可有什麼好辦法,可以快速破賊。”
王煥問道:“太尉,咱們按先前的計劃安排,便能有條不紊的壓縮梁山的活動空間。慢慢把梁山磨死。
朝廷爲何要突然催促起兵,這完全不符合兵家要義。”
高俅將朝廷發下的聖旨交給衆將觀看。
“哎,天下大亂,實乃多事之秋。梁山寇未平,青溪盜又起。
朝廷也沒有辦法。
實在是沒有餘力再起一支大軍前往南方平叛。
只能咱們多多努力了。”
高俅環顧四望,只見衆將都低着頭不說話。.biqugé
“都沒辦法嗎?”
徐京稟道:“太尉,不是我們沒有辦法,實在是梁山賊寇,盤踞水泊,水軍不勝,我等馬步又能做什麼?”
高俅嘆了一口氣:“劉統制,上次你大敗而歸,本該問斬。本太尉心懷仁慈,饒了你一命,這都這麼久了,你想到攻克賊寇的辦法了嗎?”
劉夢龍聽到問題拋給了自己,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只能推諉:“太尉,我手下水軍還有大量缺員。戰船也只剩了不到一半。實在是······”
高俅怒道:“廢物,我留着你就是讓你喫乾飯的!”
劉夢龍連忙請罪:“末將該死!”
高俅現在只能寄希望於聞煥章,希望這個徐京推薦的大才能說出個什麼好辦法來。
誰知聞煥章卻道:“太尉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再好的辦法,也得有船纔行。”
高球正要發作卻聽得門外一聲稟報。
“啓稟太尉,去南方徵調船隻的牛邦喜校尉回來了。”
高俅大喜,連忙將牛邦喜喚進來。
牛邦喜跪下拜道:“小人牛邦喜,奉命前往長江沿岸徵調船隻,現已搜得大小民船一千餘艘,回軍交令。”
高俅道:“好啊,你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聞先生,這次有船了你有什麼辦法就說吧。”
聞煥章道:“既然太尉想聽,那我就姑且一講。
梁山賊寇據守水泊,全賴港汊複雜。
但梁山泊的港汊又不是哪裏都有的。
水泊北面,水面開闊,適於大批船隊行進。
蘆葦蕩只有很小的一片,而且零零散散,不成規模。
賊寇無法在憑藉着蘆葦蕩與我軍遊鬥,想要阻止我們,只有正面水戰。
我軍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水軍士卒陣亡過多,水軍缺額嚴重。
要是讓步軍登上船隻,有很多人都會暈船,難以發揮戰力。”
高俅點頭:“不錯,先生可有辦法解決。”
聞煥章道:“只要將三條小船連爲一體,上面鋪上木板,步軍站上去便如站在平地上一般平穩。
各船隻之間再以鐵環連接,這樣即便是馬軍,也能在湖面上任意馳騁。”
話音未落,卻聽得一陣恥笑。
原來是濟州府尹。
他起身道:“聞先生,下官不才,也曾聽聞鐵索連環,赤壁鏖兵。
你獻此策,萬一賊寇用火攻,不是把我大軍都至於死地嗎?
真是其心可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