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水滸真說 >第四百九十九章 潑皮鄧九
    船在碼頭靠了岸。

    都頭帶着民夫們往城中的軍營裏面走去。

    打仗的時候,有很多瑣碎的事情。

    比如修築防禦工事,搬運兵器甲冑,糧草器械。

    這些活很重。

    需要有把子力氣的人來幹。

    但要是士兵們來做的話,又會讓軍士們把力氣都用在不該用的地方上。

    爲了解決這一問題,軍隊在出徵的時候會帶上大量的民夫,他們不屬於作戰隊列。

    以前基本都是普通百姓。

    在作戰的時候臨時徵召。

    到戰場上就是爲了替士兵們幹這種瑣碎的體力活。

    外面的梁山兵馬也帶着不少非戰鬥部隊。

    不過這些人都是應徵入伍的預備役。

    有一萬餘人。

    共同組成了後勤部隊。

    負責運送糧草,修築營寨。

    打仗的時候在後面看着就行。

    都頭帶着民夫們進了軍營。

    燕青隱藏在人羣裏,眼睛在髮絲的遮擋下四處觀望。

    宋軍軍營十分整潔。

    帳篷的排列錯落有致。

    東面不遠處就是一個巨大的校場。

    場上上萬人的兵馬正在進行常規操練。

    喊殺聲響徹天際。

    燕青怕被人發現,不敢多看,連忙收回目光。

    一行人在指引軍士的帶領下來到了軍營的一角。

    這裏放着很多簡陋的帳篷。

    大多都是破破爛爛,應該是官軍淘汰下來的舊貨。

    燕青稍微一看,就望見了三四個頂上帶洞的破爛。

    心道:“這官軍真是小氣,徵民夫到前線幫忙,就給這種條件。”

    那領頭的軍士在帳篷前站定。

    對着衆人喊道:“好了,這就是你們以後的住所。

    每個帳篷住十人,要住哪裏,自己挑選。

    等會會有人把午飯送來,喫完午飯就開工了。”

    衆人連忙應是。

    那軍士點了點頭,便徑直離開,找上司覆命去了。

    每個帳篷住十人。

    鄧莊來的剛好是十人。

    便搶先找了一個還算完整寬敞的帳篷佔了下來。

    燕青提着包裹進去。

    只見這帳篷裏就是光溜溜的地面上,撲了幾張席子。

    除此以外,再無旁物。

    衆人紛紛將包裹拆開。

    拿出那破破爛爛的褥子鋪在席上。

    褥子很薄,但也足以讓身體和地面分開。

    免得過多的寒氣入體。

    幾人鋪好了褥子,還沒到時間開飯。

    便坐在帳篷裏聊了起來。

    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明顯是這九人的領袖。

    他叫鄧九,論起輩分,還是保正的哥哥。

    此人自小父母雙亡,獨自一人,飽受欺凌,讓他養成了好勇鬥狠的性格。

    經常跟人起衝突。

    因爲家裏貧困,至今爲止都沒有娶妻生子。

    這次官府徵召民夫,名單上剛好有他。

    在坐的其他八個人都是小年輕,看起來二十多歲。

    都比鄧九要低一輩,算是鄧九的侄子。

    九人聚在帳篷的一角,看着燕青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他們故意壓低了聲音,生怕燕青聽見。

    卻不想燕青耳聰目明。

    又懂脣語。

    幾人所說的一切,都一字不差的進到了他的耳中。

    那鄧九眼神狐疑看着燕青。

    對其他八人道:“這小子今天才剛剛到咱們莊上,他身上的一切都是謎團。

    不知道那張三給保正灌了什麼迷魂藥,讓他給一個不明來路的人擔保。”

    其中一人道:“我倒是聽說了一些,這小子據說是張三的堂弟。

    南邊打仗的時候,逃難過來,投奔於他的。

    正好碰上張三也被抽了壯丁,這小子就自告奮勇,替張三來了。”

    鄧九罵道:“張三這廝,咱們都是自己前來,偏偏他一人找了個替,自己在家安享快樂。”

    這話說出來,原本是想讓其他八個同村的侄子跟他一起討厭張三。

    卻沒想幾人根本沒有太大的反應。

    首先親戚相替這種事在現在都是常規操作。

    別說是徵調民夫了,哪怕是朝廷徵兵都有人找替身。

    別說是堂弟替堂兄了,兒子替老子都是常有的事。

    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了,再說都是一個村裏的,低頭不見擡頭見。

    沒必要把關係鬧的那麼僵。

    一般這種事,大家能幫忙瞞一把就幫了。

    誰能說自己沒有需要別人幫忙的時候呢。

    張三家裏的情況他們也知道。

    張三自己力氣大,能幹活,也能喫。

    一頓飯能喫四碗。

    他那個兒子張寶兒可不是個省油的燈。

    十一二歲,小小年紀,一頓飯就得喫三四碗。

    現在十三歲飯量比他還大。

    這樣的孩子,要是放到他們幾家,非給家裏喫窮了不可。

    張三自己給保正家裏當着佃戶,種着不少地。

    還時不時的去保正家裏打些短工。

    張寶兒也在給保正放羊。

    這才勉強夠兩人餬口。

    一但張三被徵召走了。

    寶兒可沒人能養得起。

    人家找個人替自己來也是合情合理的。

    鄧九看幾人反應冷淡,不由的冷哼一聲:“怎麼你們胳膊肘還往外拐?”

    幾人連忙道:“不是不是,咱麼畢竟是一家,那張三還是外姓人。

    我們肯定向着你啊!”

    其實幾人心中明白。

    張三剛來的時候帶着兒子孤苦無依。

    這鄧九仗着自己潑皮,時不時的就去找張三的麻煩。

    剛開始張三還處處忍讓。

    有一天,鄧九搶了張三買給寶兒的糖人。

    氣得張三直接把鄧九打的鼻青臉腫,一個月下不了牀。

    從此以後他在村子裏看見張三就只敢繞着走。

    逢人就說張三的壞話。

    事情的原委村裏人都清楚。

    只是不想招惹這個潑皮罷了。

    他要是說了,就隨口附和兩句。

    燕青聽了半天,這才確定。

    人羣中那個領頭的和山寨的探子張三似乎有些個人恩怨。

    還在這裏拉幫結派,試圖孤立張三。

    可其他人好像並不是很買他的賬。

    此人恨屋及烏,說不定會將在張三身上受到的怨氣發泄在自己身上。

    他轉念一想。

    自己在軍營裏面肩負重任,要是有這個不穩定因素在,只怕哪個關鍵時刻就要爆炸。

    不如搶先一步把他收拾一頓,讓他服帖自己。

    燕青想到此處,正欲找機會動手。

    卻不想那邊就把機會送到嘴邊。

    鄧九見衆人對他不冷不熱。

    雖然隱隱以他爲首,卻沒有太多尊敬。

    不由得心中想到。

    “這些小子,我得讓他們見識見識我的厲害,才能讓他們知道誰纔是這裏說話算話的人。

    這張閒是張三的堂弟,長得又瘦,一看就是個弱不禁風的病秧子。

    今天不如就拿他立威。”

    想到此處,鄧九便站起身來,朝燕青走來。

    他頭往上揚着,徑直朝帳篷口走去。

    其他八人坐在帳篷裏面,看着鄧九的背影,想看看他要幹什麼。

    燕青靠在被子捲上,兩隻腳一隻盤着,另一隻伸了出去。

    他頭微微低沉,眼睛的餘光看到鄧九的步伐似乎有往他這邊偏的意思。

    燕青心道:“這廝莫非是想要踩我的腳,藉機挑事。若要如此,到是正中我下懷。”

    鄧九確有此意,燕青伸出來的那隻腳雖然離門比較近,卻不在他出門的必經之路上。

    他往燕青那邊一偏,意圖實在是太過明顯。

    鄧九頭往上揚,眼睛往下瞟。

    心中道:“我先踩廢你一隻腳,看你怎麼跟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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