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天色逐漸昏暗,軍士們各自坐在樹下休息,啃着餅子就涼水,恢復體力,等待入夜之後的大戰。
時間來到三更天。
等待許久的翟明終於下達了進攻命令。
“今日一戰,事關榮辱,各軍將士,須得奮勇爭先。
先登者重賞,後退者處死。
打下西京,活捉杜壆。”
衆將士狠狠的點了點頭。
卻沒有出聲。
“開始攻城,督戰隊向前。”
軍士們聽到一聲令下,便將手邊的雲梯扛起。
一衆人等趁着黑夜的掩護,徑直向洛陽城衝去。
當夜,東風大起。
捲動烏雲,覆蓋四野。
月色昏暗,雷聲陣陣。
說不定何時就要下起大雨。
城頭上的淮西軍被風一吹,連忙緊了緊身上的戰袍。
這都快十一月了,晚上本就冷的人受不了。
要是再淋個雨,得了傷寒,說不定會要命啊!
一個軍士甚至直接靠在女牆下面避風,將火把取下來取暖。
宋軍在城下緩緩靠近,連大氣都不敢喘。
城頭上點着火把,宋軍倒是能看清楚城牆上的大概情形。
而城牆下面則是一片漆黑。
淮西軍的軍士多是貧苦百姓,或者失地流民。
過半的人營養不良,患有夜盲症。
一到夜裏就跟瞎子沒區別。
沒有夜盲症的人,在今天這種黑暗的光照環境下,視野也超不過十丈。
大風吹的越來越急。
吹的宋軍的速度越來越快,吹的城頭上的淮西軍越來越冷。
忽地。
一個淮西軍的軍漢不經意的一瞥,剛好看到從黑暗中衝出來的宋軍。
他嚇了一跳,連忙喊道:“宋軍來了!”
“噹噹噹當!”
一陣銅鑼聲響。
在城牆上半夢半醒的淮西軍連忙爬起身來。
紛紛往城下看去。
可即便宋軍已經衝到了城牆腳下,也有許多人看不清宋軍到底在哪。
走在最前面的宋軍將士將手中裝滿土的麻包直接丟進了護城河中。
一個又一個的土布袋將護城河填出了一條能夠行走的通路。
後方抗着雲梯的軍士連忙把雲梯搭上城牆,隨後往城上攀登而去。
城上的淮西軍頓時大亂。
負責守衛北門的大將衛鶴連忙出來指揮戰局。
“衆將士聽着,都不要慌,堵住雲梯的出口,不要讓宋軍攀上來。”
此令一下,許多軍士們紛紛在原地打轉,邊轉邊問道:“雲梯在哪呢?”
因爲城牆上戰情混亂,很多人也看不清楚哪裏有云梯,於是只能找了一個離自己近的。
這就造成了一個問題。
就是兵馬較爲集中的城樓附近,一架雲梯有十幾二十人防守。
而離城樓較遠的地方,防守一架雲梯的軍士就只有個位數。
再偏一點的地方甚至根本沒人防守。
宋軍趁亂,大舉衝上城牆。
隨後衆軍士紛紛取下火把,以火種引燃。
數不清的火把將黑夜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淮西軍剛開始還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宋兵趁黑登城,等宋兵點燃火炬,衆人才大喫一驚。
許多人被嚇得動都不敢動。
宋軍舞刀而上,殺的淮西軍節節敗退,還有部分淮西軍士畏懼西軍勇猛,竟然選擇跳下城牆,摔死摔傷者無數。
宋軍的將校帶領軍士們奪佔了城樓。
當時便放下吊橋,向城外的大軍釋放信號。
衛鶴還想帶着軍士們奪回城門,但是吊橋已經放下,翟明翟進已經率領大軍衝進城中,長驅直入。
衛鶴沒有辦法,只能往南去,和杜壆匯合。
他一路走一路殺。
好不容易突出宋軍包圍,迎面撞上了察覺北門異樣,趕來支援的杜壆。
杜壆扯住衛鶴問道:“北門戰況如何了?”
衛鶴出現在這裏,渾身帶傷,神色慌張,杜壆便已經知道了北門的情況。
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衛鶴聽杜壆一問,頓時淚如雨下:“大哥,我對不起你,北門丟了。”
酆泰喝道:“什麼?大哥將北門交給你鎮守,怎麼如此輕易的就丟了!”
衛鶴也不敢還口,只能聽訓。
杜壆安撫衆將道:“宋軍主將,智謀不凡,當今之計,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將侵入城中的宋兵趕出去。
衆將士跟我去北門。”
宋軍在翟家兄弟的帶領下勢如破竹,眼看着就從北門殺到了洛陽宮城附近。
剛好遇到了從南門過來的杜壆。
衛鶴丟了北門,又被自家兄弟一陣嘲諷,當時就怒上心頭。
他不等杜壆說話,便躍馬舞刀,衝着宋軍大喊道:“宋將可有人敢與我一決生死!”
翟明翟進身爲大軍主將,自然不可能跟衛鶴這樣的偏將單挑,有失水準與身份。
此時一人挺槍出馬:“兩位將軍稍候,看在下去取他狗頭。”
兩人一看,卻是劉法中軍副將呼延政。
呼延政是將門呼延家的旁支之一,在劉法中軍擔任第一幅將。
論起輩分,算是呼延灼的侄子。
中軍主將由劉法兼任,但他要管三軍事務,中軍事務的具體執行者,便是這位呼延政。
說是副將,其實職權相當於主將。
翟氏兄弟,對他也是十分敬重。
翟明見他要出戰,便囑咐道:“萬事小心。”
呼延政點了點頭。
便縱馬迎上。
衛鶴手持一柄大桿刀,揮舞之間,虎虎生風。
而呼延政用的兵器則是呼延家祖傳的鐵鞭和長槍。
只是他將長槍作爲主武器,那條虎眼竹節鋼鞭卻懸在腰間。
兩將出馬,登時交鋒。
衛鶴武藝不俗,但比起呼延政卻要差不少。
兩人刀來槍往,只二十回合,衛鶴便險象環生。
好幾次差點被呼延政刺下馬去。
酆泰連忙道:“大哥,咱們人多,根本沒必要跟他們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