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死後,接班者李彥比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彥將楊戩之前收括的土地全部併入了西城所,三萬四千多頃的土地從此間接的劃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內。
他的做法讓百姓們從此流離失所,破產的人不計其數,有的人早上的時候還是富豪的人家,可是到了晚上就成了街上乞討的乞丐。
更因爲這些土地,李彥毒辣的殺害了上千個無辜的百姓,讓人們恨得牙癢癢。
如此一個只懂得溜鬚拍馬,中飽私囊的狗太監,能懂的什麼叫軍事?
他會的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哄皇帝開心。
命劉法迅速進軍,繞過大名府的聖旨是趙佶親自下的。
並沒有經過中書門下。
再說了,就算經過中書門下。
宰相王黻也是個溜鬚拍馬的奸賊。
他看得出趙佶的聖旨有問題,也不會指出來,反而會高喊皇帝英明。
聖旨剛下,劉法便上書請求收回成命。
分明是說趙佶什麼也不懂,就別在這瞎指揮了。
趙佶心中肯定不悅。
而李彥要做的就是站在皇帝這邊。
不論對錯。
他用那被閹割過的尖銳嗓音說道:“張兵部,大名府是座堅城,不好攻打,但燕山府也是危在旦夕。
難道因爲有困難就不去救了嗎?”
張克公反駁道:“李總管不要偷換概念,我說過不去救燕京了嗎?
燕京要去救,但也得先保證援軍的安全。
若是劉法將軍的大軍被梁山賊寇所圍,還有誰能去救援燕京。”
張克公一句話嗆得李彥半天喘不過起來。
這個刺頭,蔡京童貫還在朝的時候,他就跟兩人對着幹。
現在他們不在了。
張克公就轉而將矛頭對準了其他的幾大奸臣。
這幾個人早就想給張克公安個罪名,把他貶去嶺南了。
只是因爲張克公從不犯錯,衆奸臣一直抓不到機會而已。
李彥嚥了口氣:“張兵部,你莫要當咱家不識數。
梁山賊寇只在大名府安排了兩萬人馬。
他劉法手裏有五萬大軍,爲何在大名府前十餘天都不碰城牆一下。
分明是畏敵怯戰。
還有臉上書到東京,請陛下收回成命,簡直是恬不知恥。
你身爲朝中大臣,與一個邊疆將領私交如此緊密,難道是有謀反之心?”
張克公喝道:“我張克公對大宋的忠心天地可鑑,不怕任何人查,反倒是你!
你殺害了那麼多無辜百姓,讓民間對朝廷怨聲載道。
想造反的應該是你李彥吧!”
趙佶聞言,眉頭一皺。
張克公說什麼殺害無辜百姓的事,他可是從來沒聽過。
“李彥,張卿所說的無辜百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彥連忙跪倒在地,渾身顫抖着說道:“啓稟陛下,前些時候陛下要在城外修建莊園。
奴才奉命去收土地。
有部分刁民不滿賠償,聚衆作亂,手持兵器衝擊西城所。
奴才也是無奈之下,才請五城兵馬司出手,打散了這些亂民。”
趙佶一聽,也有些理解李彥:“朕出的賠償款,已經比市價還要高一成了。
這些人如此都不滿足。
貪心不足,自食惡果,也是應該。”
張克公聽完,頓時對李彥的不要臉程度感到欽佩。
趙佶答應的賠償確實不錯。
若是真能照實發放,誰會閒着沒事來鬧事啊!
那些賠償款到了西城所手裏之後,李彥自己就先截留了七成。
其他的還得給衆多西城所的官員們分。
分到最後,那些被強徵土地的百姓連一文錢賠償都拿不到。
李彥拿着聖旨當令箭。
趙佶讓他徵一萬畝地。
他卻徵了三萬畝。
一萬畝歸皇帝,兩萬畝歸自己。
那些土地上的百姓非但得不到賠償,他們全部的家當也被李彥強行奪取。
失去土地和全部家產的百姓們紛紛聚集起來。
數千人一起到西城所前,準備要個說法。
誰知道李彥找來了五城兵馬司對這些百姓展開了大屠殺。
至少有數百無辜百姓死在這次屠殺之中。
其他人或者一鬨而散躲進深山之中落草爲寇,要麼被五城兵馬司抓進了大牢裏面。
李彥只是輕描淡寫的就把自己犯下的滔天罪惡一筆帶過,張克公可不會允許。
“胡說八道!李彥,你到底幹過什麼,在場的公······。”
張克公話還沒說完,李彥便感覺背後一層冷汗冒了出來。
他飛速跑下階來,照着張克公就是一頓耳光。
“你敢說皇上胡說八道,你真是大逆之罪,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張克公也是個暴脾氣,沒有捱打不還手的道理。
兩人便打邊罵
“我罵的是你,誰罵皇上了?”
兩人大打出手,打的衣服破裂,髮髻散亂。
張克公臉上還被李彥給抓破了!
趙佶一拍龍椅:“夠了,豈有此理。
一個是大內總管,一個是兵部侍郎。
兩個朝廷高官在金殿之上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快把他們拉開!”
兩個金吾衛連忙上前,將兩人拉扯開。
張克公雖是文人,平日卻時常習武。
那些金吾衛雖然看上去威武雄壯,其實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
一個人根本拉不住張克公。
但是李彥卻不一樣,他只是個養尊處優的太監,別說習武了,稍微重點的體力活他都幹不了。
李彥被一個金吾衛拉住。
張克公卻掙脫了拉住自己的衛士,隨後飛起一腳,直接揣在李彥的肚子上。
李彥看到了張克公的動作兩人還有些距離,他卻並沒有想着去躲。
而是硬生生的接下了這一腳。
張克公這一腳用盡了全力,直接踢的李彥縮在地上,半天站不起來。
他痛苦的捂着肚子,嘴裏還唸叨着:“不許你對皇上出言不遜,皇上······”
張克公一腳得逞,當時還要追打。
卻在此時,聽趙佶喝道:“夠了!張卿,你今天有些太過分了,過分到有些不把朕放在眼裏。”
張克公連忙道:“陛下,臣沒有這個意思。臣只是要當衆揭露這奸賊的真面目而已。”
趙佶現在十分憤怒,根本就聽不進張克公的話:“你是在怪朕沒有識人之明嗎?”
“冤枉啊!臣絕無此意!”
趙佶甩了甩手:“朕不想聽你解釋,你今日已經失態,不要再進一步丟臉了。
馬上退出大殿,回家閉門思過。
等候朕的處理。”
張克公道:“陛下,臣的話還沒說完呢!”
趙佶道:“你有什麼話,朕都不想聽。
來人請張兵部回府。”
數十個人瞬間圍了上來,拽着張克公就往外走。
張克公高喊道:“陛下,李彥是個十足的奸臣,他打着您的名聲再城外私佔土地中飽私囊,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陛下!”
不一會,張克公的聲音就消失在了遠方。
趙佶轉頭對李彥說道:“你也下去歇着吧,退朝。”
張克公今日不僅沒能幫劉法爭取到收回成命的聖旨,反而連自己也被罰在家禁足。
他是個清醒的人,但清醒的人不只他一個。
朝堂上大部分人什麼都明白,他們只是在裝糊塗而已。
他們知道自己無力改變現狀,那就只能加入現狀。
李彥的處理手段也很高明。
他今日堅定的站在了趙佶一方。
無論張克公如何說,他都要把張克公的定位引向趙佶的對立面。
當張克公準備揭他老底的時候,他便用扣帽子,撒潑打架來轉移注意。
是他搶先動的手,但是他把架挑起來之後卻又開始扮演弱勢的一方。
讓處處被逼的張克公顯得更加強勢。
以此取得宋徽宗的同情。
一番操作下來,在趙佶眼裏,張克公就成了一個不顧大局,狂妄無比,處處跟他對着幹的臭石頭。
李彥反而成了無論如何都會護着自己,幫自己說話的忠臣。
他也知道趙佶念舊。
到時候如果西城所之事真的爆了出來,他只需要跪地認錯,再打保票說再也不敢了。
趙佶就不會把他怎麼樣。
王黻冷眼旁觀了整個過程。
一句話也沒說。
張克公被整治一下,對他也有好處。
不過戲看完了,還得處理一下事務。
“陛下,劉法的請求應當如何回覆?”
趙佶煩躁的說道:“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