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吳嬸能承受得住這個打擊嗎?
厲慕承思索了很久,才道:“您先安撫一下吳嬸兒,我一會兒帶如清過去。”
“好,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別太急了。”
吳叔交代了一聲,便掛了電話,去陪老伴兒了。
許如清的心有些忐忑,七上八下的,道:“現在該怎麼辦?要告訴吳嬸實話嗎?而且……”
說到這兒,她咬着脣,爲難地說:“她的兒子,終究是我害死的。”
“不,你聽我說……”
厲慕承生怕她負罪感太重,伸手撫了撫她的臉頰,道:“這件事,不要再提了,尤其是不要在吳嬸面前,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你自己身上,知道嗎?”
雖然厲慕承這樣囑咐她,可許如清到底是心存愧疚的。
厲慕承避開了這個沉重的話題,對她道:“我們快起來洗漱,馬上去醫院看看,到底什麼情況?”
許如清也迅速下了牀,兩人一起去洗手間洗漱。
一小時後。
厲慕承帶着許如清到達了醫院。
清醒之後的吳嬸,精神狀態竟然還沒有之前好。
看到他們,吳嬸十分緊迫地問道:“如清,你那天和蘇瑤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告訴我,爲什麼瑤瑤變成了慕承的妻子?你不是才和慕承是一對兒嗎?”
她顫顫巍巍地下了牀,死死握着許如清的手,睜着眼睛瞪着她。
許如清的心猛地一咯噔,搖搖頭道:“吳嬸,您……您先坐下,我慢慢跟您說,好不好?”
雖然如此,可她根本就沒有想好該怎麼說?
“不,你告訴我,你爲什麼吞吞吐吐的?”
吳嬸的情緒激動極了,又跑到厲慕承面前,吼道:“你怎麼也不說話?慕承,安安到底是不是我的孫子?他到底是誰的孩子?”
厲慕承這才發現,吳嬸清醒後的反應,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
“吳嬸,你冷靜一點。”
厲慕承想把她扶到牀上坐下,可吳嬸顯然一刻也等不急的要知道答案。
終於,一旁的吳叔看不下去了。
他也知道,有些事,是瞞不下去的。
“夠了!”
吳叔一下子將老伴兒拉過來,一臉悲慼的說:“我們兒子已經走了!慕承只是爲了補償安安和蘇瑤,給安安營造一個完整的童年,才假裝和蘇瑤結婚。”
吳嬸突然之間僵住了,滿眼不可置信。
“你……你說什麼?”她搖了搖頭,道:“你剛纔說我們的兒子走了?這……是什麼意思?”
厲慕承不忍吳叔說出這樣殘酷的事實,便自己開口道:“吳嬸,清峯兩年前,替我去國外開會的路上,飛機失事。他……在那場意外中喪生了,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對不住你們。”
“不!不可能的。”
吳嬸哪裏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怒吼着,拉着唯一沒說話的如清,問道:“不會的,我兒子明明是去支援非洲了。如清,你怎麼不說話?你是個老實的姑娘,你不會騙我的,對嗎?”
她雖然沒有在吳嬸面前將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可心裏那麼多的愧疚,只能用這三個字來表達。
吳嬸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她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怨恨,死死瞪着厲慕承和許如清。
“所以,一直以來你們都在騙我?”
吳嬸一字一句的說:“我那麼信任你們,你們怎麼可以欺騙我這麼久?原來,慕承你對我們的孝順,只是因爲你愧疚罷了。你害死了我的兒子,你怎麼可能不愧疚?”
厲慕承站在吳嬸面前,低着頭道:“是,我害死了清峯,您想怎樣懲罰我,我沒有二話。可現在,您不能這樣,情緒波動太大對您的病情不利。”
“滾出去,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吳嬸嘶聲竭力的衝他們吼着。
許如清看不下去了,她不想厲慕承被這樣誤會。
厲慕承明明已經做了這麼多了,他犧牲了這麼多,不就是想彌補?
“吳嬸,您不要恨慕承,當年的事……”
許如清說了一半,便被厲慕承拉住了手腕,制止道:“好了如清,我們先出去,讓吳嬸冷靜一下。”
厲慕承眸光嚴肅,示意許如清不要再說下去。
就這樣,他強勢的將許如清拉出了病房。
“你爲什麼不讓我說?”
許如清紅着眼眶道:“一切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造的孽,你爲什麼要讓吳嬸這麼誤會你?”
厲慕承凝重的看着她,道:“就算你說了,又能改變什麼?吳嬸的兒子已經回不來了,她頂多就是在恨我的基礎上,再恨你。如清,你理智一點。現在不是搶着攬責任的時候,而是我們要怎麼幫吳嬸走出這個陰霾?”
“還能走得出來嗎?”
許如清難受的說:“自從吳叔知道兒子兩年多前走了,他的頭髮這麼短的時間,似乎全都白了,整個人都好像老了十歲。吳嬸現在的反應,比吳叔當時還要強烈。這是她的親生兒子啊,她怎麼能走出來呢?”
厲慕承重重嘆了口氣,伸手摟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們就在這裏等,我相信,吳嬸總有一天會明白我們的誠意。”
雖然這麼說,可厲慕承心裏也是一點底都沒有。
他們在外面甚至能聽到吳嬸在病房裏嘶聲竭力的質問聲,吳叔只能一遍遍的安慰老伴兒。
不知過了多久,裏面的聲音才安靜下來。
吳叔從病房裏出來,厲慕承連忙迎了上去,“吳叔,怎麼樣了?”
“哎,睡着了。”
吳叔沉沉的嘆息了一聲,道:“鬧得累了,就睡着了。”
厲慕承歉疚的蹙眉,“吳叔,對不住。”
“行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
吳叔還算比較理智,雖然心如刀絞,可還是安慰道:“當年清峯的死,也不是你願意的。這些年,你爲我們做的,我都看在眼裏。”
就這樣,厲慕承和許如清一直在醫院裏,等到了晚上。
吳嬸似乎醒了,讓許如清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