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是7點半正式開始,老太太提前打電話給姐妹倆,專門叮囑,讓她們7點鐘能準時到達即可,老太太會在7點10分左右來到會場,到時,姐妹倆攙扶老太太一起進入會場,並叮囑一定不要來的太早。

    老太太浸淫官場幾十年,早就人精一般,她這麼做自有其考量,一方面這個爲壽宴出錢出力的鉅商李橋,近來準備在臨清有大動作,他確實爲了報恩,更想讓臨清的上層知道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一舉雙贏。

    老太太讓親生女兒退避三舍,就是爲了成全李橋,再說了,兩個女兒知情識趣,憑李橋在北都的地位,到時候隨便拉扯下自己的孫輩,也能讓她們少奮鬥個十年。

    可惜,老太太的苦心,愚鈍卻自作聰明的二女兒何麗娟完全體會不到,她不但早早就來到會場門口主動迎接客人,還在姐姐一家準時來到時趁機拉踩:看,母親的壽宴我作爲女兒早早就到了,偏你們一家姍姍來遲,我比你們可孝順多了。

    前世的林蘊穎可沒識破她這點小伎倆,或者說沒想到唯一的親姨母竟然有這樣可怕的小心思。自己父母可能發覺了,但是不屑與這個糊塗的妹妹爭一時長短。

    今生的林蘊穎已經完全不把小姨當做親人,自然也不會讓她的這點小伎倆得逞。

    “小姨,姨夫,莎莎,原來你們早就到了,我和爸媽是從外婆家過來的,我們下午一直在外婆家照顧她,還想着怎麼沒看見你們,原來你們先到這邊來了。這不,一看時間快到了,外婆才放我們過來。”

    聽了林蘊穎的話,尷尬的換成何麗娟了,內心的陰暗面被揭穿,她頓時有點無地自容起來,她都智商又不知道該怎麼接話,頓時尷尬的頓在那裏。

    聽了林蘊穎的話,京城來人李橋才明白這個所謂的二女兒何麗娟一家,在大門口花孔雀一樣迎來送往,並不是恩人老太太授意的,而是自作主張。

    想通這些,不禁對何麗娟一家很是鄙夷,原本李橋就知道老太太最喜歡的就是大女兒米慄貝琳,況且大女兒嫁的林家在京都很有勢力。早就聽說這個何麗娟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想通了這些,李橋很快就走上前去,對林蘊穎一家笑臉相迎。

    “貝琳妹妹和林桓過來了,正好,我這邊需要人幫我好好招呼賓客,臨清誰不知道慄大教授和林總工程師的名字,今天可是你們的主場哦,一會兒一定要幫我好好介紹一下各位貴賓。”

    “那是應該的,說起來該說感謝的是我們,本來爲母親辦壽宴該是我們的責任,卻讓你一力承辦了,看今天這場面,您真是費力勞心了,作爲子女,我們真是感激不盡。”

    “我可是拿這當我親孃的壽宴來操辦的,我親生母親去世的早,在我心裏,慄老就是我親媽,她對我的恩情,再辦十次壽宴都不多。”李橋故意大聲說。

    一邊說,一邊把林母林父拉到身邊,三個人一起各站大門兩邊開始迎賓。

    這邊何麗娟臉色由紅變綠,難堪極了,李橋的話明顯就看不起她們一家,好像母親就慄貝琳一個女兒似的。

    那她算什麼?從小就是這樣,說起來慄副市長的女兒,彷彿就只有姐姐一個,她何麗娟好像是抱來的野種。

    她資質本來就沒姐姐好,後來又自暴自棄,爲了引起家人注意,在學校早戀叛逆,後來因爲未婚先孕,嫁給了現在這個窩囊老公,爲了母親的面子,還把孩子給打了。

    結果呢,姐姐現在風光無限,連姐姐的女兒都是學霸,就是以前看着呆兮兮的,沒有莎莎機靈嘴甜,怎麼今天彷彿脫胎換骨了一樣,又漂亮又機靈,這麼看來,自己的女兒又要重複自己的一生,永遠也趕不上她表姐?

    想到這裏,何麗娟的臉都扭曲了,她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壽星來了”,伴隨着衆人的歡呼,今晚的絕對主角慄老太太車隊一行來到了壽宴現場—臨清大酒店。

    李橋拉着林母走上前去,衆人都主動讓開了兩邊道路,兩人一邊一個胳膊攙扶着老太太下了車。

    雖然年逾古稀,出身世家又掌過權柄的慄老太太依然保持着上位者的威嚴,偏偏這份威嚴中又包含着彷彿能容納一切的慈愛,讓人不禁肅然起敬。

    她今天穿着出自京城名店“龍鳳軒”、用綾羅綢緞中最名貴的她“綺羅鍛”做的暗紅色旗袍,其他飾物皆無,只有脖子上戴了一串綠的滴水的翡翠珠鏈,那是老太太孃家保留下來的不多的寶物。

    林蘊穎記得,上輩子壽宴過後就再也沒見外婆戴過,父母車禍雙雙過世,外婆驚聞噩耗後就中風了,她去看過兩次,外婆住的兩層複試高幹樓都大門緊鎖,還是好心鄰居告訴她外婆在醫院,她過去才發現原本精神矍鑠的外婆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就是在醫院特護病房熬日子。

    她從小沒在外婆身邊長大,跟外婆沒有特別親近,上大學放假回家還是在母親催促下才去看望過外婆幾次,現在想起來,每次外婆都對她淳淳善誘,想要把自己一輩子的經驗教訓都教給她,可是她自以爲是,根本沒記到心裏去,辜負了外婆的好意。

    想到這裏,林蘊穎真想扇自己一巴掌。

    壽宴是請京城有名的團隊策劃,排場自不必說,加之有所有省城和臨清上層人士加持,甚至有眼尖的人還發現了似乎有京城名門世家來客,這場壽宴幾乎是臨清數十年未見的盛事,參加的來賓都覺得能被邀請簡直是身份地位得到肯定的象徵。

    勝友如雲,衣香鬢影,觥籌交錯,這場壽宴註定會成爲臨清未來十年不可超越的盛事。

    在被介紹給幾位重要來賓後,就沒人關注林蘊穎這個“小孩子”了,經歷過前世的人走茶涼,人生冷暖,便看淡了眼前這些浮華表象。

    林蘊穎知道這臨清大酒店後院有個角落叫凸晶館,是個躲清淨的好去處,就趁沒人在意,獨自一人前去尋得片刻安寧。

    “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鄭牧堯因爲被爺爺一向倚重的“大師”預言他近期有災,需到東南方向躲避,恰好受他家庇護的商人李橋要來臨清這個京城東南方向的城市辦事,就被爺爺逼着跟隨過來。

    無聊間閒逛,發現了這個別有洞天的別緻小園林,走過來竟發現有位只看見背影的少女在這邊大發感慨,竟和他的心境不謀而合,不禁大呼有趣。

    真是“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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