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梨慢慢爬起來,等頭沒那麼暈就走出房間,看到廳角有一根厚實的竹扁擔,拿在手上掂了掂,滿意地點點頭:就是它了。

    聽着外面雞飛狗跳的聲音,她跨出廳門,看到院子一角堆放柴草的棚子底下,一箇中年婦女正揮舞着雙臂想抓飛到草垛上咯得咯得直叫母雞。

    一條大黃狗在婦人身後一會前進一會後退地跳躍着對她“汪汪”叫喚。

    高大的青年站在一邊,蘇小梨猜他應該就是原主的丈夫了,他沉穩地說:“嬸子,你不可以這樣,這是我家唯一的一隻雞,你這是明搶。”

    “我怎麼就明搶了?這是你們家該給我嬌嬌的前期補償。”婦人說完,依然故我地想抓驚慌得跳來跳去的母雞。

    院子的矮牆外還站着一溜煙看熱鬧的村民,邊看邊議論,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記憶斷斷續續融化得不是很好,這些人她都不太認識。

    看到她拿着扁擔出來,一個個交頭接耳得更熱烈了。

    婦人看母雞不好抓,乾脆轉身想去端放在雞舍頂上,那個墊得半滿稻草的破籮筐雞窩,窩裏有二十多隻雞蛋。

    她想着,母雞抓不到,那就拿雞蛋,等晚上就來抓母雞回去抱窩。

    眼看她的手就要端雞窩,蘇小梨一看,急了。

    如無意外,她以後還要在這裏生活,既然原主嫁到這個家,一時半會她也沒有好去處,不如先安頓下來再說。

    前世一直顛沛流離,所期盼的就是有一天可以找個地方好好的安居樂業。

    雖然在記憶中知道一些事,但原主沒有出去過遠門,對外面也不瞭解,本着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先解決眼前的事再說。

    不能讓這婦人將雞蛋搶走,改天可是一隻只大肥雞呢!

    她已經好久沒喫過正常的新鮮肉食了。

    無視牆外看好戲的衆人,蘇小梨走到院子一角的葡萄架下,揮起扁擔對着一塊當凳子坐的大石頭敲下去。

    “砰!”

    一聲巨響,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皆朝發出巨響的方向看去。

    只見一塊灰白色如磨盤大的石灰原石四分五裂,而敲碎它的人正嘴角帶笑地掃視着衆人,在他們還沒回過神時,笑容似乎帶着一絲說不清的古怪。

    她將扁擔緩緩地收上來,抓着扁擔的兩頭,在逐漸變態的笑容中,像扳小甘蔗一樣“啪!”的一聲將扁擔扳斷成兩截。

    成兩截了??

    一個個張大嘴,不可思議地看着這一幕。

    這就折斷了?

    不禁讓人懷疑扁擔是不是腐朽了,不然怎麼可能讓一個女孩子輕易地扳斷?

    但,隨着她將斷成兩截的扁擔丟到碎石上清脆的聲音,證明扁擔不是腐朽的。

    這小丫頭什麼時候這麼大力氣了?爲什麼沒人知道?

    大家呆看着她笑眯眯地拍拍手,“我好像聽到有人要抓雞回去補身子。”

    “對了,鄧嬌嬌不是我推下山的,是她自己貪心,想搶我籃子裏最大那朵蘑菇。我不給,她就想搶,搶不到就推我,結果站不穩自己摔下去還拉我一起,我還沒找她陪醫藥費呢。”蘇小梨不緊不慢地說。

    說完,彎腰把剛剛丟了的扁擔撿起一截,將大塊的石頭一下一下地敲得更碎。

    那輕鬆的模樣,讓人以爲她敲的不是堅硬的石頭,而是曬得鬆脆的泥塊。

    “你說不是就不是啊?誰不知道你專門幹黑心事!同去的王大妮她們都說聽到你欺負我嬌嬌了。”聽到巨響後停下端雞窩的婦人轉身看着蘇小梨,看到她那笑着將扁擔扳斷的樣子,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知怎麼的,她那個笑讓她想起上次在別人家看電視裏的那個變態殺/人狂的笑容。

    電視裏的那個人也是和她那樣笑眯眯地,然後將對手慢慢折磨死。

    但輸人不輸陣,明明是她推人下山,還想不承認,以爲就能不用賠錢。

    想得美!

    “你說鄧嬌嬌腿斷了,是找醫師看過了嗎?你可要想好了,如果沒有斷,你又跑來我家訛錢,那我會親自去將它敲斷,然後出醫藥費給她醫。”

    “明明是她將我拖下山,還倒打一耙,剛好你在這裏,一會找醫師來給我看看,這後腦勺流了那麼多血,要喫多少補藥才能補回來,到時候你給結個賬吧。”

    蘇小梨敲完石頭,纔想起她現在的便宜丈夫平時喜歡坐在這塊石頭上乾點手工活什麼的。

    ……這?

    側頭向他看去,他正皺着眉頭向她走過來,“你的頭流了那麼多血不好好地躺着休息,跑出來幹什麼?回去吧,我可以擺平的。”

    高大的青年,眉眼俊朗,不贊同地看着她。

    對於她剛剛的行爲,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就不動聲色地掩藏起來。

    他也很好奇,剛剛結婚的妻子爲什麼會變得這麼大力氣。

    明明之前看她提一桶水都費力,現在卻可以輕易地將石頭敲開,扁擔折斷。

    “你相信不是我推人下山的嗎?”蘇小梨看着他的眼睛問。

    “當然相信。”據他的瞭解,她平時的名聲雖然不太好,但本性卻不壞。

    蘇小梨點點頭:相信就可以了。

    現在他們是同一個戰線,若是隊友都不相信,接下來就不好弄了。

    看着罵罵咧咧一副不罷休的婦人,蘇小梨走到她面前,笑看着她說:“大嬸子,你覺得怎麼樣?”笑容裏帶着意味不明,彷彿篤定她女兒的傷有問題。

    確實,嬌嬌的傷沒什麼事,腳也是稍微的崴了一下。

    臉上有三道小劃痕,不沾水兩三天就能好,過一段時間什麼痕跡都不會留下來。

    身上除了痠痛,活動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但,雖然沒有斷腳,可蘇小梨太惡劣了!居然將人推下山,若不是嬌嬌命大,肯定會落個不死即殘的下場。

    所以,他們必須得賠償!

    如果找醫師來看,一定會穿幫的,這樣大家都會知道她誇大事實,可是不找他們賠償又不甘心,她噎不下這口氣。

    現在只能緊抓着她推人這件事,可是看她那兇殘的樣子,真怕她會不管不顧地撲過來打自己。不過,外面這麼多人看着,想必她也不敢太過分。

    “找什麼醫師?以爲醫師是你爸啊?一叫就來?別以爲敲爛石頭我就怕你,有本事就往我腦殼上來一棒!”婦人高聲叫着,還伸出手指在自己的腦袋。

    “是嗎?這年頭還有人求打的?我還沒見過,不如試試看會有什麼後果?”蘇小梨一臉躍躍欲試地拿着半截扁擔,一邊有節奏地輕敲在另一隻手掌心。

    側頭左右研究着,彷彿思考着該敲在那個地方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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