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她是一路罵過來的,吸引得不少人跟過來看熱鬧。
對這種事情,蘇小梨已經見慣不怪,村裏的人就是這樣,哪裏有熱鬧就往哪裏跑。
對這種飛來大鍋,蘇小梨自然不肯讓溫行秋背。
她兒媳婦生孩子沒了命關別人什麼事?真是沒得賴了。
自己雖然很同情,但可不能什麼鍋都甩給別人。醫生都說了,是他們在家裏耽誤的太久,纔會這樣,要是再慢一點,不要說產婦,連小孩都要沒命。
“龔大娘,你兒媳婦去世這麼大的責任,我背不起,你傷心難過,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能將她去世的事推到我頭上來啊!我自問已經做到了問心無愧。”溫行秋放下織到一半的籃子站起來,看着無理取鬧的龔大娘說道。
“怎麼不是你?她上你車時都好好的,我家大妹說了,你在外面的斜坡開到坑裏去了,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要不是耽誤了那個時間,我家大嫂怎麼會沒命?害得我可憐的大孫子一出生就沒了娘,也沒奶喫,這可怎麼活啊?你是要逼得我們龔家絕後!你快賠我的大嫂來!”
龔大娘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口齒伶俐的指責。
“你爲什麼不說她在家裏生了兩天兩夜,生不出,眼看不行了,纔想到要送醫院?三秋二話不說,就以最快的速度好心幫你送,外面的路坑坑窪窪,一不小心開到坑裏,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明明是你們自己耽誤了時間,卻賴到我們家的頭上,給你家大孫子積點德吧。”
這些人一個個的看溫家沒有長輩了,有點啥事都賴到他們頭上來。
“哪個生孩子不痛幾天?我不管!我家大嫂出門時還笑着對我說,讓我不要擔心。才半天時間人就沒了,三秋平時開車沒看到掉坑裏,卻在今天的關鍵時刻掉坑了,不找他找誰?”
“你家大嫂本來就耽誤了時間,若硬說是三秋的錯,以後村子裏誰有什麼事需要三秋開車去幫忙,我都不敢叫他去幫了。”
這是典型的好心沒好報!
送他們去醫院又帶回來,不要說車費,連個紅包都沒封。
雖然自己不缺那一點錢,但也不能利用完之後,有黑鍋就往他們頭上扣。
若沒有三秋幫他們拉出去,靠人力擡,不到半路大人和小孩就了。
“小梨說得有道理,他們要是早一天半天的送去醫院,也不至於大人沒了。”
“誰說不是呢!我們村只有三秋有拖拉機,如果不是多得他幫忙,他們家的獨苗苗也沒了。”
“可龔大妹說,要不是拖拉機開到坑裏,折騰了十多分鐘,說不定產婦還有希望救活。”
“你說的什麼屁話?爲什麼不說他們若早一兩個小時來找三秋去送,可能什麼事都不會有?!”
“哎呀!我老婆子命苦哇!家裏兒媳婦不爭氣,生幾個小丫頭片子,好不容易生了個兒子,連一口哪都來不及喂,就丟下可憐的小伢子走了。叫我們怎麼辦吶!我們命苦呀!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沒有票也沒有錢買紅星奶粉給小伢子喫,造孽啊!”龔老太乾脆的坐在地上,邊哭邊拍打着大腿。
“我告訴你溫行秋,你不賠錢給我養小伢子,我就把我家大嫂擡到你這裏放着,什麼時候賠錢,什麼時候擡回去。”
龔老太說出她的終極目標,就是要訛錢回去養她的孫子。
“大娘,我沒有錯,也沒有責任,你擡的這裏放着,我也沒有錢賠。”面對這種撒潑的老太太,溫行秋也很無奈。
同一個村子能幫忙他都會盡量幫忙,但卻沒想到幫個忙還能扯上人命。
他開車出去時,剛好外面的山崗上下着不大不小的雨,將整個路面都淋溼,他開過去時不小心打滑,掉到車轍坑裏去。
那時他也很着急,也明白時間就是生命,對於龔嫂子的離世,他也深表遺憾,但卻不會將責任背到自己身上。
“蒼天吶!你看看這些有錢人的嘴臉,自己天天喫香喝辣的,卻不捨得賠錢給我們家。老天吶!你下道雷把這種沒良心的人劈了吧!”
“要劈也是劈你這種顛倒黑白的老婆子,我們喫香喝辣是從你家缸裏舀的米了嗎?”蘇小梨被她鬧得青筋直跳,好想衝過去將她的嘴巴安上拉鍊。
真是夠了!生活在農村空氣是好沒錯,村民大部分很淳樸這也沒錯,但總有那麼三兩個不講理的,能把人氣個半死。
要是可以,她都想馬上搬到城裏去住了。
什麼有錢了蓋個別墅在這裏養老,三不五時地面對這些撒潑的老太太,住着也沒啥意思。
“行了!要哭就回你家去哭,我聽說有人早就提議送醫院了,是你在那裏死命的阻攔着,現在出了事就賴別人。”
“誰不是這樣生小孩?送醫院不用錢嗎?看看現在,送醫院去人沒了,錢也要花。”龔老太哭嚎着。
“你這老虔婆跑來這裏哭嚎,我告訴你,我女兒已經接回到你家門口,你要是不回去親自跪送她進門,就把她一直放在你牀上。”吵鬧中,另一個老太太跑進來,拖着龔老太的頭髮要往外走。
“親家你先放手啊!自古就沒有家婆跪送兒媳婦進門的。你不要阻攔我,我正在找溫行秋賠錢吶!都怪他讓我沒了兒媳婦!”龔老太被扯着頭髮痛的齜牙咧嘴。
“你放屁!害死我女兒的就是你這個老虔婆!昨天我就說要送去醫院,你死命的在那裏阻攔!該賠命賠錢的是你!”龔老太被扯着頭髮往外拖,這樣一來,她就不能賴在地上,只能順着力道走。
蘇小梨看着這一幕,心想,終於有人治治這個老太婆了。